谢常安回到御书房偏殿的时候，萧弘毅已经坐在房中等他，手中握着茶盅把玩着，眉头微锁。
谢常安快步上前，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回来了，太后那边怎么样？”
萧弘毅放下茶杯，给谢常安倒了一杯，眉间未解，道：“有太医在，无妨。你喝酒了？”
“宫宴，哪有不喝酒的，好几杯还是你举杯先的。”
皇帝敬群臣，他还能不喝？
谢常安混乱的心安定不少，语气也轻快了许多，见萧弘毅眉头紧锁，起身在他身后，帮他按按头。
“遇到什么事了，不开心？”谢常安柔声问。
萧弘毅握着谢常安的手，将人带到身前，熟悉的气息充溢鼻间，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道：“头不痛，你在朕身边就好。”
骤然坐在萧弘毅的膝上，谢常安有些不习惯，推了推发现被搂得更紧，只好放弃。
“会一直在的。”
萧弘毅却不知足，将头抵在谢常安的肩头，闷声道；“太慢了，朕想快一点，你好好的，再等等朕。”
谢常安愣了一瞬，随即心跳飞速加快。
“陛下，莫急，臣会等你的。”
就像他刚入宫时所说，他一直都在等他，不是谎言。
萧弘毅嗅着谢常安身上陌生的酒气，有些贪恋，又有些不喜，道：“怀瑾，朕不在身边的时候，别喝酒了，你身体本来还没有养好……”
“好。”谢常安应道。
“明日有冰球表演，你一向喜欢，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带着永吉，朕在你身边放了暗卫，弘铭、如飞他们也在。”萧弘毅有些放心不下。
“嗯，陛下不去吗？”
“去的，一会就走，朕在那边，怕是群臣都要无趣了。”
谢常安想了想，道；“陛下也小心些。”
今夜萧弘毅敲山震虎，又将永昏侯提到了群臣的眼中，一山不容二虎，怕是太多人的心，都在蠢蠢欲动。
萧弘毅道：“放心，朕心中有数。”
次日，或许是被昨夜萧弘毅的手段给震慑了，苏太后那边倒也宁静，群臣好歹算是吃了个安稳的寿宴席面。
寿宴的最后一天，正值冬至，下午，冰球、冰壶表演在御花园旁边的太湖就拉开了序幕，太后和皇帝只暖了个场子，便先行回去了。
少了几分拘束，太湖冰面上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冰球占据了太湖最大的位置，因着有女眷在湖边的凉亭和亭廊观看，漫天的雪白中，女眷们华丽的服饰和耀眼的妆容，给冰球的比赛平添了几分亮色。
朝中不少擅长溜冰年轻人纷纷上场，就盼着能惹意中人几分喜爱。
“长公主殿下，可有看得顺眼的？”
来人是萧南柔的表姐，永安公的嫡长孙女苏碧水，一直以来都跟萧南柔走得挺近。
她年过三十，浓妆艳抹，一套最新的金镶红玉石首饰，打扮的张扬明艳，让人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她三年前丧夫，这几年贴身的人一直在换，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冰球场上飒爽的男儿。
萧南柔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怎么，表姐有看上的？”
苏碧水舔了舔唇，目光紧锁着一个方向，有些无奈道：“有倒是有，只不过那人家世太好，势力太强悍，怕不是我能贪色的。”
即便不能得，多看几眼也是占便宜的。
萧南柔顺着苏碧水的方向看去，男子明朗英挺，身姿健硕，可不就是燕亲王府的燕弘铭吗？
“呵，表姐眼光真好！不过，也确实不是好惦记的，一不小心怕是要万劫不复，还要连累家人。”
萧南柔提醒道，燕亲王府的准世子，可不是一般人可肖想和染指的。
苏碧水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世间美男子，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可不止他一个。得不到没关系，养养眼也是好的，你说是吧，长公主殿下？”
说着，苏碧水的视线依然还是在那个方向，只不过目光看的，却不是燕弘铭。
而是顺着萧南柔的视线，看向燕弘铭身边的另一道身影。
萧南柔凉凉一笑，抬手做了个收拢五指的动作，道：“本宫不只想看，更想要染指。”
苏碧水微微靠近，低声道：“怎么六年前那一次，长公主殿下没有染指成功？”
萧南柔垂眸，凌厉的眼神看向苏碧水。
苏碧水立马噤声，她虽与萧南柔交好，可却知道长公主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殿下，如今他可也不好惦记呢，听说陛下把人看得可紧了……”苏碧水弱弱地提醒。
萧南柔冷哼一声，道：“得不到，毁了便是。”
苏碧水面色一僵，心道长公主果然不好惹，有些惋惜的看向那同样绝色的男子。
虽然不是她喜欢的款儿，但是绝对是个惊才艳艳，光芒万丈的人呢……
在长公主面前讨了个没趣，苏碧水朝一旁暖手的苏碧莹招了招手。
“莹儿，来这看冰球呀，躲在角落里能看得到谁……”
苏碧莹同样一身明亮的华服，头上的首饰虽没有苏碧水那般华贵，可胜在年轻，红玉石的发钗点缀，反而显得肌肤赛雪，柔美无比。
苏碧莹兴趣缺缺的走了来，放眼望去，眼中满是高傲，她心中想要的人，根本不会在这冰场上。
苏碧水指着冰球场上的男儿，道：“莹儿，看那边，永寿伯世子……还有那那，郭尚书的长子……还有还有，礼部侍郎方锦辉……”
苏碧莹有些不耐鼻尖浓郁的香水，还有耳边的聒噪，可奈何不住苏碧水长房嫡女，只能耐着性子四处乱看。
直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小心被人撞倒，被人扶起离开冰场，她的眼中充满了嫉妒和鄙视，却也没有多看一眼。
萧南柔一脸兴致地看着那姐妹俩各怀心思的和颜悦色，一个眼中满是色相，一个眼里满是嫉妒和野心。
不自量力。
萧南柔给身边侍女递了一个眼神。
那侍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随即离开，很快亭内就多了一道飒爽的身影——燕如飞。
燕如飞掀开帷席，带来一阵寒风。
“臣女燕如飞，拜见长公主殿下。”
萧南柔起身，双手将人扶起，笑道；“如飞，本宫许久未见你了，甚是想念，听说你来京城了，一直也没得空去燕王府坐坐，今日借着母后的寿宴，我们聚一块儿聊聊女儿家的私房话。”
燕如飞心道她云英未嫁，哪里有什么女儿家的私房话要跟长公主聊的。
不过长公主盛情邀约，燕如飞也只能坐下聊几句，一亭子的女眷，每人插科打诨几句，倒也不会冷场。
只是，她觉得甚是无趣，哪有她在太湖上滑冰来得好玩。
目光不知觉的又飘到冰场，寻了好久都不没有见到燕弘铭和谢常安两人，她的心绪不由飘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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