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只有轻微擦伤，被人拽下车。
“小杨，这么快又见面了。”
老鳖站在前方，居高临下看着我。
马胖子也在他旁边，他坐在轮椅上，左小腿打满石膏。
“老鳖，有人出了更高价，你要抓我，我无话可说。”
知道无法反抗，我任由怀中枪支被人卸下，定定地看着老鳖。
“但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我保证如实回答。”老鳖上前一步。
“老铁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语速放得极慢，配上神情语气，已经带有质问之意。
老鳖脸色微变，看向我的眼神慢慢变化。
“你不敢回答。”
我冷笑。
“记得逃亡大其力途中，在老铁接我们的汽艇上，你说过老铁是你的好兄弟，可以信任。
现在看来，你出卖了他……”
“徐杨！”
老鳖打断我，大喝。
“你凭什么能质问我！以什么身份！你配吗！”
“呵呵呵呵……”
我仰天蔑笑。
“我至少不会出卖兄弟，用来换取那些罪恶金钱。”
啪！
枪声脆响，老鳖手中枪管冒出缕缕青烟。
他这一枪打在了我脚边。
“老鳖，你知道老铁是怎么死的吗？”我继续说道。
老鳖不敢打死我，这我非常清楚。
“就在我面前，我扛着他，亲眼看着他被人爆了头，脑浆和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直到断气前，他眼睛都没闭上……”
“够了！”
老鳖怒吼，咔嚓拉动枪栓，顶在我脑门上。
“徐杨，你确实是值点钱，但是，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面前的老鳖气喘如牛，枪口顶着我脑门子生疼。
他就这样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枪，而后，手一挥，冲旁边人吩咐。
“锁起来，带走！”
啪！
老鳖刚转过身去，又是一声清脆。
视野中，坐在轮椅上的马胖子猛颤，一股鲜红从他左胸口喷出。
然后，他直坐的身躯一歪，栽倒在地。
“桥对岸！”
老鳖大喊，他的反应极为迅速，力气也极大，一把拽住马胖子，拖着他跳入路旁坎下。
噗噗噗！
枪声密集响起，两岸人群全部交上了火。
我和贺晓东早已跳入路的另一侧，抱头蹲在原地。
“是他吧。”
贺晓东轻声蛐蛐。
我点头表示肯定，第一枪那么好的机会，打在了马胖子身上，不是跟他有仇的大兵，还能是谁。
“不知马胖子死没死。”贺晓东继续说道。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别看大兵此前对我俩承诺的有多好，可实际上，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马胖子。
一旦马胖子死了，大兵根本不会冒险继续跟老鳖交火。
这也是我不想做诱饵，要跟贺晓东逃走的原因。只要脑子不笨，这点逻辑一想就明白。
蹲在掩体后，我稍稍探出视野查看。
河对岸，枪声依旧，且有越来越猛的架势，我已经看到有人抱着枪冲上了桥，正在互相配合着往这里压进。
我心里松了口大气，还好，他们没跑。
“老大，对面火力太猛，快顶不住了。”
有人叫喊。
“妈的！”
我听见马路另一侧的老鳖大骂，语气很不甘心。
“带上他俩，撤！”
原来马路侧面，杂草树林间，还有一条路。
老鳖不知怎么从马路另一侧钻了过来，他走在队伍前部位置，带着十余人跑得飞快。
看来他也留有后手，提前做了足够的准备。
身后，枪声紧追不舍。
马胖子还没死，他被两个人用绷带绑着，像是扛牲口一般。时不时的颠簸，让他哇哇大叫。
这个狗东西，命还真大。不过就目前情况，他活着才是最好，大兵才会追上来。
“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
前方老鳖大骂，马胖子的嚎叫声让他难以自禁。
“老鳖，你……”
马胖子这会儿还不消停，反倒冲老鳖回嚷。
“要是老子死了，那东西你一分都别想拿到。还有，我死了，上面怪罪下来，你的小命照样不保。”
老鳖没搭理他。
逃跑的路线不长，不过十余分钟，前方一条宽广土路出现，土路旁，三辆面包车等候多时。
“上车！快！”
老鳖喊叫，带着队伍没有任何防备冲出丛林，朝车辆奔去。
“发车！快发车！”
他一边跑一边喊叫。
看他神情，车内肯定是留有人接应的。
只是，他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车子也不见动静，也没人下车。
奔跑中的老鳖突然一个飞扑，躲进一旁大石头后面。
“隐蔽！快隐蔽！”
他大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最前方那辆面包车摇下车窗，一杆黑洞洞的冲锋枪喷出火舌。
只一轮扫射，除了躲在石头后的老鳖、我和贺晓东三人，其他人全部倒下。
马胖子更惨，摔倒在地面被打成蜂窝，脑袋削掉半边，都没人样了。
车内，那条枪又调转枪口，对着藏有老鳖的那块巨石射击。
我和贺晓东早已趴在原地不敢动弹，我可不想死于流弹或是乱枪。
石头后面，老鳖这时候也镇定下来，他趴在后面静待时机，等车内子弹全部打光后，立刻冒出头来还击。
砰砰砰！
连续数枪打在面包车上，崩出数个弹孔。
车内没了动静！
老鳖试探性地翻滚到另一个掩体后，车内还是没动静。
我趴在地面，看见他嘴角轻笑，压低身子慢慢摸出，他又冲面包车扫了一梭子，凡是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弹孔。
直到见到血迹从弹孔内流出，他终于放心了，举起手枪走出掩体，对着我和贺晓东开口。
“上车！”
啪！啪！
变故又起，两声枪响从面包车中射出，一枪打在老鳖右胸肩位置。一枪打歪，在地面擦出火花。
老鳖面色大变，倒地翻滚几圈，从路旁跳了下去。
他逃了！
车内两声枪响后，又不见动静。
“大兵？”
我尝试叫喊，无人应答，只有咳嗽声传来，很微弱。
我和贺晓东对过眼神，从地面爬起朝面包车走近。
透过车窗，后座半躺着个人，他捂住腹部，满脸痛苦。
正是大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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