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的眼睛。”茶茶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透过床头的终端给阿雪发信息。
“所以你想把它们都挖出来？”阿雪眼神迷蒙。睡得正香被茶茶强行唤醒，显然有些不在状态。
“卧槽，流弊啊！”茶茶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不对，我看起来有这么凶吗？”
“有啊。白泽说你把人家的冰原狼都吓懵了。你提着大镰刀和人讲话，直勾勾的盯着那双能看到世界纹路的眼睛，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嘛。”阿雪故意打趣道，“也就是你爱豆觉得你可爱。”
“我爱豆觉得我可爱？”茶茶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对，可怜得没人爱。”
“你赢了。”茶茶劈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字，“老实说，我们恐怕这三个月都看不到别人。我问过了，这颗星球的自转轴和公转的轨道之间保持平行。一个半球极昼，另一个半球极夜，每天都平躺在轨道上打滚。因为这颗‘地球’离‘太阳’很远，所以极昼的世界温度不算太高，还是有人生存的。而这边的极夜，天气极端寒冷，不适合人生存，也很少有人来。”
“好像有点懂的样子。”阿雪似懂非懂地打字。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这颗星球的极端环境，造就了人类独特的信仰。这个半球的永夜，适合逝者们安眠。每到离‘太阳’最近的夏季，就会有人成群结队的将逝去的亲人送往这颗星的极点，也就是燕良月所说的集源的墓场。”
“前往永夜安葬亲人，想想就觉得是很浩大的旅程。还有那么一丝浪漫。”
“是的。这颗星公转一圈的时间很长，它现在所经过的区域上方是一片空洞，肉眼观测不到一颗恒星。这颗星球又没有卫星，也就是月亮。没有参照物和光线，即使是信仰极深的家族，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前往墓场。”
“那我们是不是无法补充正常的物资了？”
“也不一定，或许墓场有。”
“知道了，我们要跟着燕良月一起旅行三个月的时间。”阿雪发出唏嘘的声音，传入茶茶无比灵敏的耳朵。
“虽然知道他和我们一样，是位面旅行者。好吧，他的确不同于我们这样的小白。但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把赵四儿的那把大伞拿出来。”
“哦，你还是有戒心。我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
“我只是有预感，这个世界好像不太欢迎我们。”茶茶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隔了一会儿又把它删去。或许是错觉吧。茶茶想。
极夜的世界没有白天，茶茶睡饱了才从三楼下来。按照原先世界的时间，她昨天晚上辗转难眠，一直折腾到凌晨，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充足的睡眠后，所有人都恢复了精神。
“我骑白泽。”茶茶不由分说跳到白泽背上，这只灵兽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反驳。因为龙珠的事情，白泽一直对茶茶不是很感冒。
今天的运气很好，只走了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就发现了从墓场散发的纹路。身后的深渊消失在黑暗里，雪橇又重新回到了轨道上。冰原狼顺着纹路极速飞驰着，再也没有撞到冰面上突然出现的冰柱。白泽优雅的跟在雪橇后面，茶茶无聊的撸着它略显坚韧的毛发，有些想念叶怂怂的大猫了。
不知走了多久。冰柱越来越少，冰原的地势也逐渐升高。凝固的波涛聚在两侧，雪橇的速度放慢，蜿蜒匍匐着宛如攀在银色的龙背上。
头顶依然漆黑一片，黑沉沉的压下来，茶茶的思绪开始放空。一种从未有过的渺小感觉笼罩在思维的殿堂。雪橇发出的微光照不到茶茶，即使睁大眼睛，也看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没有星星的极夜，寂静得让人发疯。
“沙、沙、沙。”这是白泽踩着冰雪发出的柔和声音，提醒着茶茶她的周围还有其他同伴。锁链升腾到半空，尖锐的顶端燃烧着，明灯般照亮一方冰原。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都在赶路中渡过。茶茶直接颠倒了生物钟。原先世界白天的时间躺在白泽上睡觉，晚上回到星槎通宵的玩着游戏。后来游戏玩腻了，又把沙雕唤出来，开始啃食那些艰涩难懂的医学知识。为了便于理解，沙雕将人体的结构分毫毕现的投影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燕良月偶尔睁开眼睛，便会看到房间的上方悬浮着一具发着光的骷髅架子。
这还算较好的情况，某次阿雪起夜的时候，发现茶茶正操着虚拟的手术刀，极为专注的“解剖”一具血淋漓的“女尸”。全息的投影真实无比，脏器的排布，血管的流动，阿雪整整做了八个小时的噩梦。考虑到以后可能会遇到给她自己动刀的情况，阿雪才忍住什么都没有说。
茶茶的记忆力极好，白泽赶路的时候，脑海里也会浮现出人体的结构。星槎内强塞入颅内的知识，都在她睡觉的时候消化。考虑到接下来要去这个星球最大的墓场。茶茶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是吧。”阿雪瞠目结舌，“你真的要去解剖那里埋葬的尸体？”
“反正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啊。”茶茶满不在乎的说。自从恢复魂魄的本源，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如果打扰到他们怎么办？”阿雪担心地说，“这个世界灵气充盈，说不定会碰上他们的灵魂。”
“那就道歉呀。反正他们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说不定会有好心的魂灵愿意捐献自己的尸体。”茶茶认真地说，“理论上说来，墓场样本极大，是不可多得的宝库。”虽然在叶怂怂的世界里，可以顺走一台做手术的机器，但那些参数设定都是针对叶怂怂他们那个世界的人群。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把机器的系统直接搬运过来。没有系统的指挥，再流弊的机器也不过是一堆废铁。
“可是，我们还没有见过这边世界的人类。他们的身体结构很可能是不一样的。”阿雪想了想说。
“这个两说。”茶茶似乎打定了主意，“至少可以训练手法。”
两天后，三人站在墓场的山门外。燕良月把之前收集到的三朵花从试管中夹出，然后安放到山门上。无根的花朵触碰到空气，重新变得璀璨。仙气萦绕着，沉重的山门裂出一条缝，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逐渐朝两边拉开。
“可以进去了。”燕良月说，“我们需要在花儿凋谢前出来。按照你们世界的时间，它们大概可以绽放十四天。”
“等一下。”茶茶从星槎内搬出相机。快门咔擦咔擦的响着，趁花儿还在绽放，拍摄完一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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