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食不知味地嚼着面包，心里百味杂陈。
他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但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正在想什么。
长叹一声，秋生放下半盒实在是喝不下去的牛奶，重新歪倒在床上，下意识地从枕下摸出耳机戴上，打开了存在里面的唯一一首音乐。
……
whenever sang my songs
on the stage on my own
whenever said my words
wishing they would be heard
……
刻骨铭心的旋律一响起来，秋生早已修炼好的情绪伪装再次破功，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无声无息。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自以为是地坚持着他的承诺，可身体上的本能反应依然出卖了他潜意识里的小心思，呵呵，拼命掩饰也掩饰不住的那点小心思！
他那样认真地完成她的训练，那样无条件地听她的话，说到底，不还是为了让她看到他？
当年，他如空气般跟在卫大人身边，隐没于大人物身后的阴影之中，麻木又尽责地做着他的分内之事，成功地让自己活成了一个无人关注的影子，或者让敌人想要除去的工具。
可是，那个女孩儿看到了他，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不仅把他当人一样的看着，还硬生生地把他从阴影中拽了出来，让他跟她一起并肩站在阳光里，活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如今，他再次把自己隐没于阴影之中，死乞白赖地留在这个有她的时空，说是说只为了曾经的承诺，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他不仅让她看到了自己，还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
秋生懊恼地恨不得捶自己一顿，又绝望得好似浑身的力气被抽空，心底一片悲凉。
那个时候，她看到了他，眼中是毫不设防的信任，带给他的是阳光，是温暖，是让他受宠若惊的关心和爱护。
现在，她再次看到了他，眼中却只有化不开的怀疑和戒备，带给他的，是毫不留情的讯问与试探，冰冷又狠辣。
同一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
my last night here with you
maybe yes maybe no
……
秋生捂上眼睛，任指缝间盈满水渍，潮湿一片。
曾经，他习惯于听她的话，心甘情愿地挨她的罚，那是因为，她的每一个指令，每一个所谓的惩罚，都是为他好，都是变相的赏赐与恩典，让他挨罚挨得甘之如饴，回味无穷。
现在，他还是习惯于听她的话，习惯于无条件地执行她下达的每一个指令，结果，却让自己中了暑，还差点儿把小命搭进去！
……
Just reach me out then
You will know that you are not dreaming
……
秋生把受伤的拳头塞进嘴里，狠狠地咬着，痛得浑身发抖。
跟那时一样，他壮起胆子走近她，终于在她给他的真实中证实了这不是梦境。
只是，那时是一个美梦，而现在，则是让他万劫不复却又无法摆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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