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这个阿贝贝的账号的确还在活跃，每天都准时准点更新，只是最近好像都没有在某音直播了。”
包月把账号数据流量以及登录时间证据递给陈北安。
她指尖夹着的U盘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另一只手里的打印纸密密麻麻，记录着近一个月的Ip地址波动、内容发布时间戳，甚至连每条动态下的评论区控评账号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那我们之前的猜测就没错了，阿贝贝的确是一个组织，是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背后包装出来的一个账号，由于是声优主播且不露脸，所以阿贝贝这个人背后每天直播换了人也不会有人认出来。”陈北安接过文件，手指在“阿贝贝”三个字上反复摩挲，眼底的沉郁像化不开的墨。
如果王家卫不是扮演阿贝贝的主播之一，又是怎么登上这个账号的？
“对了老陈，你让我调查的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罗定的信息也有结果了，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目前好像已经交给职业代理人管理了，罗定现在人身居海外，根本就不在西京，并且据调查 ，罗定的私人账户以及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公户账户的银行流水账单，这一两年有明显的向海外转移资产的动向。”
顾登讪讪的说道，他站在办公桌旁，手里捏着一份海外资产备案的复印件，边角被汗渍浸得有些发皱。
他本来还想说说罗定在海外购置的那几处豪宅和私人游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陈北安现在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嗯，我这边也接到上头的红头文件了，说是我们西京市近期有大额的黑市洗钱交易，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正好是红头文件黑户名单上的一员。我怀疑 ，罗定以及他的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在进行黑市洗钱交易。”
陈北安放下手上的文件，面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下的皮肤因为连日熬夜泛着青黑。
那份红头文件就压在办公桌的最底层，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沉甸甸的分量，西京市近半年的失踪人口、跨境资金异常流动、甚至是几起悬而未决的命案，似乎都隐隐指向这个表面光鲜的传媒公司。
“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在某音，以及其他各大网络平台，甚至是海外平台都涉及了很多网络主播，他们公司旗下的网红艺人数不胜数 ，并且大多数都是各大平台上粉丝群体极大的平台top级头部主播，这些主播加起来的直播营业额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还去洗钱？这我有点搞不懂了？现在都赚的盆满钵满了，为何要去冒险洗钱？”
顾登有些不解，他挠了挠头，语气里满是困惑。
在他看来，天文娱乐光是靠着旗下主播的打赏、带货佣金，就足以躺赚得盆满钵满，实在犯不着铤而走险触碰法律红线。
陈北安没有立刻回答，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的西京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霓虹闪烁，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表象。可他知道，越是光鲜的地方，越容易滋生阴暗的角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白果儿笑靥如花，那是她入职天文娱乐旗下的mcN机构时拍的员工照。
但就在昨天，她的尸体在她居住的住所被发现，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丝不属于她的蓝色纤维——那是天文娱乐主播直播间常用的背景布材质。
“你忘了白果儿是做什么的了？”陈北安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是天文娱乐背后的网络主播，专门负责对接阿贝贝的六十级粉丝大佬张浩等人的线下约见。那些所谓的‘直播营业额’，恐怕有一大半都是经过包装的赃钱，还有一部分恐怕就是靠这些所为的六十级刷礼物的大佬线下见面吃饭骗钱之类的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照片上刘美玲那双清澈的眼睛上，眼底闪过一丝痛惜：“罗定这招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靠主播赚着干净钱，背地里却用这些账号的流量和现金流做掩护，把黑市的赃款洗白。海外平台的打赏、跨境带货的资金回流，甚至是粉丝群里的虚拟礼物交易，全都是他们洗钱的渠道。”
“那刘美玲的死……”顾登猛地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北安缓缓点头，指腹划过照片上刘美玲的脸颊：“她死前一周，曾向银保监会匿名举报过天文娱乐的资金异常流动。我猜，罗定在海外听到了风声，让人下了狠手。阿贝贝这个账号突然停播，恐怕不是巧合——负责运营这个账号的人，说不定就是直接接触核心洗钱数据的关键角色，现在要么已经跑路，要么……”
他没有说下去，但顾登已经明白了话里的潜台词。要么已经和刘美玲一样，永远地闭上了嘴。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未完的棋局，敲打着倒计时。
陈北安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转身看向顾登，眼神锐利如刀：“查，给我往死里查。从阿贝贝的账号运营团队查起，从天文娱乐的海外资金流向查起，我要让罗定和他背后的整个洗钱网络，都浮出水面。”
顾登挺直脊背，用力点头：“明白！”
夜色渐深，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可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却已经弥漫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刘美玲的死不是终点，而是撕开这座城市阴暗面的一道裂口，而他们要做的，就是顺着这道裂口，挖出藏在繁华之下的所有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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