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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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不待栾大江说话，张栋子赶紧上前，冲罗晓琼讨好的笑着：“姐，您还认得我？”
“哈……”罗晓琼无语的看着他，“你姥家是我们村的，以前总和大江小香结伴串亲戚，还跑我们家偷杏吃，我能不认得你？”
张栋子就讪讪的笑：“那时候小不懂事儿，这都好几年了，我以为姐记不得我长什么模样儿了。”
“你拉倒吧，去年过年你去姥姥家我们还见面来着，怎么就好几年了？张栋子，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我脑子不好使？”
“是我，是我。”张栋子连连认错，“其实也不是脑子不好使，一下子见到俩姐姐，我心里一急，脑子就转不过弯儿来了。”
“大江，你怎么不说话？”罗晓琼看向站一边呐呐着的栾大江，“你不是答应不再和这个小人来往了嘛，敢情那是逗我们玩儿呢？”
“不是……”栾大江求救的看向赵启亮，当着张栋子的面儿，他还是不好意思把话说的太绝。
算起年龄来，无论栾大江还是张栋子，都还是孩子，在赵启亮看来，张栋子现在需要的是正确的引导。
他是有些急功近利，又有些势利眼，但如果大家都这么排斥他，也许他的路越走越歪，最终毁了他也说不定。
叹口气，赵启亮看向罗晓琼：“大江和栋子是一个班的战友，怎么可能不来往？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也别一棍了打死嘛，是不是？俩人是老乡，要真搞的话都不说，让外人笑话。”
“一个班？”罗晓琼愣一愣，看向初夏，“你知道这事儿？”
“知道。”初夏点了点头，拍拍罗晓琼肩膀。“大江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大过年的，别叨叨他了。”
“姐，不是……”栾大江着急的看着初夏，想要解释，又顾忌张栋子的面子，憋的一张脸通红。
初夏看向张栋子：“咱们也认识不是一天了，你什么性格我也大致知道些，想想你对大江做的那些事儿，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儿？”
看一眼栾大江。张栋子咬咬唇。道：“大江心眼好，对我是实心实意的好，我不应该自己选上兵了就瞧不起他，也不应该看他来当兵了。就故意揭他的短。
和他比起来，我就不是人，可是姐，我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战友们都不愿意搭理我，要是大江再不搭理我，我就没法儿在部队待下去了。
姐，我保证，以后肯定好好帮着大江。不再妒忌他，不再做对不起他的事儿，要是我再犯，姐你就往死里整我，行不行？”
从表情就能看出来。张栋子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栾大江，只不过，他心眼活，知道这会儿说什么话更讨巧，更能让人心软。
大过年的，初夏并不想教训人，而且她也真的觉得，交什么朋友，是栾大江的自由，如果他们提醒过了，他还是要和算计他的人做朋友，那将来受到什么伤害，也是他自己找的。
是以，她就不再搭理张栋子，转而看向赵启亮和栾大江：“哥，大江，新水街有扭秧歌的，咱们去看看再回家吧。”
“行。”赵启亮应答着，往车旁走去，栾大江犹豫一下，看向张栋子，“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我也想去看看……”张栋子巴巴的看着他，“大江，班里的人都不愿意搭理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过年，我想家，和你在一块儿，我心里还能稍微好受点儿。”
本想一口拒绝，但是张栋子后面的话打动了栾大江，他就有些纠结的挠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办。
走在后面的初夏把俩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说起来，张栋子也没做什么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乡里乡亲的，算了吧，她回头看向俩人：“要去就赶紧上车！”
“谢谢姐！”张栋子眉眼间立时涌满了笑意，主动推着栾大江往前走，“大江，好兄弟！”
待到了车前，看清开车的人是谁，张栋子的腿一下子就不听使唤了，随之，双腿并拢，颤抖着手敬礼：“首长过年好！”
周蜜康淡淡的看着他：“上车。”
“是！”张栋子赶紧跟在栾大江身后上车，待看到罗红旗，他又赶紧抖着声音招呼，“红旗哥，过年好！”
“过年好。”罗红旗冲他笑笑，身子往里挪了挪。
新水街人山人海的，周蜜康就把车子停在一边：“我在这儿等你们。”
“一起去吧。”初夏戳他一把，“过年图的就是热闹嘛，一个人坐车上有什么意思？”
“不去了。”周蜜康摆摆手，“我年纪大了，对这种事儿不感兴趣，你们好好玩，玩够了回来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初夏额头立时挂了三条黑线，敢情在团长筒子眼里，他们这一群都是孩子？
“我也不去了，我不爱看。”张栋子道。
栾大江眉头就皱起来，刚想说什么，被初夏一把拖下去：“走了，你别充大尾巴狼了，带你出来就是看热闹的。”
罗晓琼和赵启亮罗红旗也下了车。
一行人走远，张栋子就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
周蜜康淡淡瞄他一眼，没吱声。
“团......团长.......”张栋子抖着声音开了腔。
“说。”
“我，我会好好干的。”
周蜜康：“......”
“团长，我......我是故意留下的。”张栋子又道。
半天没见周蜜康接话，他只好继续往下说：“我知道自己以前不对，我会改的，团长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做对不起大江的事儿了。”
周蜜康扭过头看着他：“这话你应该对大江说，对不对？”
“我和他说了，但是他不太信，我......我就想和团长您说一声，我跟着来，不是想跟他沾光的，就是想改正错误。”
如果不是因为栾大江，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团长面对面的说话，张栋子非常清楚这点儿，所以，他很珍惜这次的机会，他也清楚，他这样留下会让大家讨厌，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抓住这次机会的决心。
当真正和团长待在一起了他才发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他先从栾大江开始，希望团长能关心他几句，然后，继续聊下去，团长就会发现他比栾大江要优秀的多了。
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他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但是，从小争强好胜的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村里人知道栾大江比他官大，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可惜，他发现自己的算盘根本没法儿打下去，团长压根就不搭理他，任他自说自话了半天，团长就是不应声。
独口相声可怎么说？毕竟才只有十八岁，张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能坐在后面，吭哧吭哧脸憋的通红，衣角扭的皱皱的。
“大江，看明白了吧，那张栋子根本不可交。”人群中，罗晓琼抓住机会给栾大江上政治课，“以后交朋友一定要瞪大眼睛，这种人，除了会利用你，还会干什么？balabalabala.......”
人多，栾大江挣起耳朵听着，边听边点头，末了，待罗晓琼停了音，他来了句总结：“姐，团长哪是张栋子能唬弄的，让他试试他也就死心了。”
罗晓琼：“.......”敢情人家心里透明白，傻的那个是她是吧？
初夏就笑：“瞎操心了吧，大江心里有数儿，只不过他性子厚道，人前不想让张栋子下不来台罢了。”
“玩我！”罗晓琼气得弹栾大江脑门一下，“为什么不和我说明白，让我浪费这么多口舌，渴死我了。”
“打断姐说话不好，怕姐生气。”
“你就装憨吧！”罗晓琼哼一声，走到赵启亮身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想法儿，故意不拦着我？”
“没有。”
“不可能！”罗晓琼瞪着他，“要是没有你怎么会帮着张栋子说话，让他和咱们一起出来？说，是不是你和栾大江早就商量好的对策，故意瞒着我？”
“真没有。”赵启亮无奈的看着她，“我只是觉得，大江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再说了，以后咱们也不能总跟在他身边教导他是不是？跌了跤才能在以后更注意，吃亏也未必是坏事儿。
还有啊，张栋子想的是借着大江和团长攀上关系，然后，给他自己创造机会，虽说大江不帮他牵线也没什么，但你别忘了，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性。
虽说原本是张栋子不对，但如果大江发展的比他好了，明明可以顺便帮他一把，却又故意不伸手，自然会有人说三道四。
大江的父母都在村子里住着，真的能不在意流言？所以，不如就顺了张栋子的意，让他想说坏话也没的说，反正团长绝对不是他能忽悠的，我们又何必去惹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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