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这嘹亮的呼声从对面船上清晰地传来。
因为两艘船停靠的距离并不算远。
那艘宽敞的观光大轮上，不知从何处跃上一对兄妹。
如此倒也不算奇怪。
观光大轮上基本都是不差钱的主，每次停靠的时候确实会吸引一些‘谋财’之人。
不过这些人可没有胆子‘害命’，大多都是进行一些以物换物，或是出售稀罕货的活动。
而像这样的‘卖艺’还真是头一次。
好歹都是修仙者的后人，即便因为家族中的老祖宗出了什么意外沦落，导致家族衰落，可骨子里的骄傲仍在，肯定是不愿意放下身段做出这种‘掉面子’的事情。
换做是民间，恐怕这时船家的手下已经开始动手赶人。
但这是蓬莱，船上的“雅士”们未感到丝毫的打扰。
相反，那些对琴声一窍不通的人们，一听到这吆喝声，瞬间就来了劲。
这可比听曲来的有意思多了。
至少，他们看得懂。
即便是真正的‘雅士’，也没有因为被打断听曲而愤怒，毕竟从未见过的场面，还是非常容易引起好奇心。
那位吆喝要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少年，此刻已经躺在甲板上，一块大约半人高、五指厚，沾惹着苍青色青苔还有些潮湿的石板稳稳地压在他的胸膛上。
看样子似乎是就地取材而来。
尽管隔着石板的阴影，人们仍能够隐约看到少年的面容，眉眼间流露出青涩的气息，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八。
按照常理而言，胸口碎大石表演，通常需要两人合作。
一人躺平顶住石板，另一人负责持大锤击碎石板。
但这位少年却与众不同，仰面朝天，顶着那块沉重的大石板，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柄大铁锤。
船舱内的‘雅士’们，逐渐走上船板，将少年围拢。
却见少年迟迟没有动作。
有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虽没见过这种场面，倒也心领神会，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从怀中摸出一角灵块。
对修仙者而言灵石都是稀有资源，怎么可能放任这种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拿去当做货币流通？
于是，灵矿中这种杂质极高，吸收会斑驳灵气，而提纯成本几乎等于收益的灵块就理所当然成为了蓬莱的主要流通货币，再往上就是将灵石切成薄片的灵片，最后才是灵石。
大概对标的就是民间的铜币，银锭，金锭。
当然，金银也是可以用的，只是购买力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话说回来，只见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灵块投掷入一旁另一位跪在地上少女身前的小碗中，发出清脆的叮铛声。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
这个道理大家还是懂得。
小碗中很快就堆积起薄薄的一层灵块。
少年的听觉一直被灵块触碗的声音所牵引。
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心知已到了‘卖艺’极限。
这些人也就看个乐，不至于真掏多少钱出来。
不过，够了，他们兄妹也不是来体验生活的，有一点蓬莱的货币支撑日常开销就足够了。
于是毅然举起手中的锤子，毫不留情地朝着胸口的石板砸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石板应声碎裂，并非简单的断裂，而是彻底地粉碎。
少年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从地板上跃起，满脸洋溢着笑容，一旁的少女也正准备起身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小碗，那双美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然而，那只小碗，直接就被一脚踢翻。
踢翻小碗的是一位衣着华丽，面带不屑的少年，看上去与胸口碎大石的少年年龄相仿。
只是他身穿华衣贵服，身旁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得体的随从。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哼，我当是什么呢，如此简单的卸力手段，也敢在此卖弄？不觉得这钱，有些烫手了？”
少年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深知在蓬莱这种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争执没有任何意义。
他弯下身子，捡起散落一地的灵块，语气带上几分请求：“我们兄妹只求温饱，无意冒犯。若您不满，我们即刻离开。”
蓬莱少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想走可以，再去搬个石头，让我来一锤，这事就算了，或者……”
他拖长了语调。
“让你身边这位，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
难怪。
蓬莱少年看打扮出身肯定不差，也不是那种无事找茬之辈。
他会有如此举动，原因也很简单。
看上了卖艺少年的妹妹。
脑子中已经开始脑补胸口碎大石，那一锤下去，衣服爆裂后的波澜壮阔。
或许比海浪还要来的汹涌一些。
平日里，许多样的女子他都见过。
唯独这种细枝挂硕果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更是想要尝尝鲜。
卖艺少年立即脸色一变：“钱我们不要了……妹妹我们走。”
然而，立刻有两位仆从拦住了卖艺少年的去路。
……
“主人，那对兄妹，是和我们来时坐一条船上。”
注意到苏祈的目光，白鸽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
她听着卖艺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很快就在脑海中搜索一圈，对上号了。
是隔壁那对明显有问题的兄妹。
“想法是好的，可惜太年轻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坚持着什么，以他们的身手，即便是在蓬莱，去偷去抢，也是饿不死的，非要选择最愚蠢的‘卖艺’，这下被盯上了，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白鸽一副老成的样子发出最后的评价。
太年轻？
这句话出自你一个十五岁少女之口，不觉得有些别扭么？
“那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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