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头顶的白炽灯打开，亮闪闪的刺眼，如同利刃扎进薄薄的眼皮血管里。
乔齐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是颜之身边的裴闻野。
“我，是不是颜之让你来的，这都不是我想写的，是颜蔓蔓让我写的，你应该找她去。”
Alpha坐在轮椅上，厌烦的侧过头来，视线冷淡漠然。
恍若，看死人。
“她有她的死法，你有你的。”
此刻的样子，和节目上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他腿上盖着灰色羊绒厚毯子，倦懒的靠在椅背上，苍白指腹抬起，指向他的方向。
“去吧。”
乔齐这才发现，他身边有两个黑衣保镖。
一人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捆在椅子上，另一人扬起手，很是粗暴直接的殴打，没有一丝美感。
“别，我求你放过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颜蔓蔓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现在就去网上曝光她。”
乔齐被扇了将近一百个巴掌，曾经还算清秀的脸肿胀起来，难看的不忍直视，还在求饶。
“你做的错事，何止一件。”
裴闻野并不是没有看那些污蔑，他看了，并且铭记在心。
有几篇最恶毒的内容，全是乔齐写的。
＜深挖颜之八字，请避雷这类人，可能会害死你。＞
＜颜之父母车祸内幕，点击了解更多。＞
＜颜之罪几何，情感漠视，无视关爱…＞
保镖把打印好的纸立在乔齐面前，让他一张张念出来。
颜之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但这样的伤害就此终止，乔齐在过去两年时间，编造莫须有的通稿，踩公司同事上位。
学生时代，长期和颜蔓蔓一起霸凌颜之，还有安静的同学，曾导致好几人转学离开，身患抑郁症。
Alpha撑着下巴，漆黑的发丝垂落，遮住一半的冰冷黑眸，看乔齐念到同学自杀那一处，颤抖着手臂。
乔齐连椅子一起倒下，他害怕极了，“我道歉，我不会再做这些错事了，我会改正的，多做善事。”
一位旧时同学从黑暗处走出来，他穿着简单的工地工装，眼神满是厌恨，拳头紧握。
“乔齐，别演了。”
他是卫天工，高中时期被乔齐和颜蔓蔓几人一起逼着退学。
颜之帮过他，被班长牛吉恶意绊倒，崴伤脚。
“你真以为你这套方法离了学生时代还有用？”
刚刚在外面，保镖递给了卫天工一把刀，让他们自行解决，“道歉也要有行动，这么多年，你的行动在哪里？”
乔齐吓得屁滚尿流，现在的卫天工看着不再是高中那么瘦弱，长期在工地上工作，晒得皮肤黝黑，身体魁梧。
卫天工摘下手腕上的腕套，上面有一道深深地刀割疤痕，“让你们潇洒这么多年，真以为我不会报复吗？”
在退学后，爷爷带着他摆摊赚钱，他没有想到乔齐发现了，带着一群人拿走很多东西，爷爷在讨要时摔倒，离开人世。
“谢谢裴先生。”
裴闻野裹了裹黑色大衣，淡声道，“人不死，其他交给你了。”
乔齐终于看出来，裴闻野是真的疯子。
比起来，颜蔓蔓算什么，他真的…惹错了人。
“卫天工，别过来。”
“我把我的存款全给你，放过我…”
保镖推着轮椅，无视乔齐的哀嚎声，把裴闻野送上车，“少爷，景特助说，您的腿回去要复查。”
裴闻野没走，他在车里坐了将近半个小时，“嗯，我知道。”
天色将明时，深蓝色的天空破开一丝光亮，整个海面倒映着景致。
卫天工走了出来，衣角上沾着血，向裴闻野鞠躬，“我看着他自己在身上捅了好几道。”
他还是个聪明人，没有让不理智毁了自己，“谢谢您，不然我可能永远没机会报复回来。”
他的爷爷，他的高中生活，以及他曾经可能美好的生活，一切都被毁了。
裴闻野抬起黑眸，平静如水，“现在收拾干净，回去工作，以后忘记这些事情。”
“我该怎么感谢您。”
裴闻野淡淡说道，“不用，你是之之帮过的人，好好生活就是对他的感谢。”
人的一生总会有很多事情。
有些事，过眼云烟。
有些事，遗憾终身。
“谢谢，祝你们幸福，我会为你们诵经祈福的。”
卫天工在道谢后，没有再停留，利落的走了。
工地附近山上有座庙，他经常去拜，为爷爷祈祷，现在也多了两个恩人。
…
一阵风吹过，裴闻野咳了咳，“去海边捡几个贝壳，再送我回去吧。”
他有绝对的理智，也有绝对的疯狂。
颜之是唯一的启动键和暂停键，只是颜之还不清楚，也不了解在分开多年后，真正的裴闻野长成了什么样子。
“少爷，你做了这么多，颜少爷都不知道。”
保镖站在裴闻野身边，提着的篮子里放了许多贝壳。
Alpha在看，冷白指尖微微拨开，把颜之喜欢的类型挑出来，其他的再放回去，“不知道好一些，他会害怕吧。”
“我，不想他离开我。”
“少爷这么好，颜少爷不会的。”
裴闻野望向海平面，打断了，“好了，回去。”
一辆车开走，还有一辆车没有离开，保镖处理好痕迹，准备打电话，想起景特助的安排。
“你捡到了一个企图自虐的人，“好心”送到京市晶慈医院治疗。”
“老李，他脸上的伤怎么说？”
旁边的保镖推他，“你傻啊，他做坏事欠打。”
“哦哦，咱们少爷送的医院还怪好的。”
这是京市有名的精神病医院，晶慈医院。
少爷真是“大善人”，好人好人。
…
清晨，恋综别墅。
裴闻野回来时，楚京墨刚起床准备跑步锻炼，回来时还能给卿眠买个早饭，“你刚回来？”
“嗯。”
楚京墨走近，疑惑的蹙眉，他还闻了闻，“你干什么去了？脸怎么这么白。”
“去了海边，吹了一点海风。”
Alpha推着轮椅往后，顺带举起手里的小篮子，语气郑重且宝贵，但却莫名其妙感觉有点敷衍，“给之之捡贝壳。”
楚京墨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
这是裴闻野能做的事情吗？
“在哪儿，我也去。”
裴闻野白了他一眼，“海边。”
他按着轮椅的前进键，挥了挥手，“我回去洗洗，你想去现在来得及。”
楚京墨拿出手机查，披着外套就出门去捡贝壳了，回来跟着裴闻野学着串贝壳。
“你怎么这么笨？”
楚京墨蹙眉：“你又说我。”
于是，睡醒的颜之和起床喝水的卿眠看到这一幕：“？”
裴闻野串的十分好看，孔洞点的也很正好，反观楚京墨的，确实不那么精致。
“之之，过来。”
小猫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哒哒哒跑过去，“小裴，早上好。”
楚京墨：“小裴？”
裴闻野抬起颜之的指尖，把他做的贝壳钥匙扣挂在上面，是淡蓝色和白色的，浅淡好看，还有一串毛茸茸的小毛球。
小猫超级喜欢，伸手抱他，“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呀。”
“不早。”
楚京墨说：“我六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
Alpha低下头，咳了咳，“有点睡不着就去了。”
“是有点吹风了。”
颜之原本很高兴，心疼的摸摸头，“怎么不白天去呀，我去给你拿感冒药。”
而楚京墨这边，卿眠已经端着水杯，迅速走远了。
“眠…”
向来直来直往的楚京墨竖起大拇指，“裴，教教我。”
…
百分百纯浓度绿茶精，淡笑着捻了捻指尖佛珠，否了。
“你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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