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嘴角一抽，也明白空口无凭很难让人相信，便让迪奥去找路人问问。
迪奥犹豫了一下，盯着她手上的伤口看了几秒，终究还是去了。
被米亚的自残行为吓到，路人跑掉了不少，只剩下几个胆子大的还在吃瓜。
见迪奥和米亚认识，他们不敢得罪疯子的熟人，便七嘴八舌地把刚刚的精彩战斗说了一遍。
听完，迪奥感觉人都要裂开了。
“一拳打得光头满地喷血。”
“一脚踹飞黑眼圈五十米。”
“摁着他们狠揍了一顿，那叫声上帝都能听见。”
米亚是什么实力，他作为哥哥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她身体素质不错，但怎么也打不赢身强力壮的大人。
环顾四周，迪奥发现确实找不到光头和黑眼圈的身影，他们似乎真的如路人所说的那样被米亚打跑了。
迪奥揉了揉太阳穴，怀疑他是不是被达利欧给打出了毛病，可爱的妹妹怎么突然变成了山地大猩猩？
而且这猩猩脑子还不好，竟然会自己捅自己！
想起米亚的伤口，迪奥急匆匆地跑去拉起她的手观察，惊讶地看到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这么深的伤口，正常人不缝针的话是绝对好不起来的……
“怎么样？”米亚用没流血的那只手勾住迪奥的脖子，“现在信了吧？”
迪奥沉吟片刻，问道：“这玩意儿没有副作用吧？”
“没有啦，比英镑里的金子还真。”
“你这……哎，算了。”
迪奥捏了捏米亚软乎乎的小脸，决定还是别骂她了。
他知道米亚为什么要捅自己。
光头可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要是不震住他，保不齐哪天就要被狠狠报复回来。
米亚的超能力打一两个可以，多了就打不过了。他和米亚没权没势，除了用自残来吓人，米亚别无它法。
“对了，老登干什么去了？”
米亚看着欠条上的数字，眼里闪过寒芒。
迪奥摸了摸脸上新添的淤青：“爸……老登打完我之后，在家里喝酒来着。”
“走。”米亚扬了扬欠条，带着迪奥往家里走去，“跟他讨债去。”
哒哒哒……
哐当！
米亚猛地踢开家门，吓得躺在沙发上喝酒的达利欧手一哆嗦，不小心松开了酒瓶。
咔嚓。
绿色的酒瓶摔到地上，碎成无数碎片，劣质酒精的味道涌出，房间里本就浓郁的酒味加重，浓得让人想吐。
酒瓶的碎裂声和沉闷的酒精味，这在以往的日子里意味着新一轮的毒打，但在今天……
父亲不贤，军体拳！！！
“贱货，吵什么？！”
看着地面上洒出来的酒，达利欧勃然大怒，抄起角落的一根沾血木棍。
达利欧打人不拘于道具，随手拿到什么都可以开打。
但木棍是他的最爱——结实耐用，可以打出漂亮的声音和伤痕。家里的木棍打折了一根又一根，但他总会记得在路上捡来新的。
达利欧不在乎米亚为什么没和光头离开，他只在乎米亚弄洒了自己的酒。
为此，他决定用心爱的武器，好好招待她一番。
“爸爸，你就为了十英镑要把我卖掉？”米亚拿出欠条，寒声问道。
达利欧掂了掂木棍：“要是知道你只值十英镑，我就不会把你这赔钱货养那么大了。”
米亚愣了愣，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发抖：“爸爸，我是你的女儿。”
达利欧扯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露出被酒精染黄的牙齿：“女儿？你可不是我的女儿！”
说罢，达利欧三步并作两步，抡起木棍砸向米亚的肩膀。
啪。
米亚接住棍子，轻松得仿佛只是接了一条气球棍。
“还敢反抗？！”感觉威严被冒犯，达利欧更加愤怒，脸皮抽动起来。
他使劲扯着棍子，想要夺回，却怎么也敌不过米亚那铁钳般的力道。
“人被打了，就应该反抗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眼里燃烧着明亮的火焰，米亚一把夺过木棍。
木棍上沾着的血，是她和迪奥的。
不过没关系，她会给棍子添上新的颜料！
啪！
不给达利欧说话的机会，米亚直接一棍子砸了上去。
巨大的力道打得达利欧表情扭曲、大声惨叫，他咬咬牙，伸手去拿椅子，打算狠狠教训不听话的小畜生。
米亚踢开椅子，攥紧木棍，像打年糕一样砸起了达利欧。
砰砰砰！
达利欧左躲右闪，无数次想要反击，却都被米亚一一化解，只能憋屈地挨打，疼得嗷嗷乱叫。
“臭婊子！竟敢打你爸？！”
“就打就打！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我一棍下去你是生死难料！”
“住手，你这恶魔！信不信我让光头弄死你！”
家里乱作一团，家具倒了一地。
看着那貌似不可战胜的父亲被米亚追着猛揍，迪奥忽然听到了什么断掉的声音。
无法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迪奥抄起倒在地面的椅子，大笑着加入这场狂欢。
“废物！就知道欺负老婆孩子！”
“妈妈那么好的女人嫁给了你，你不干活就算了，还家暴？！”
“喝酒嫖娼赌博，你去垃圾桶里别人都嫌你脏！”
砰砰砰！
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棍子被达利欧的血粉刷了一遍，米亚和迪奥才停手。
米亚揪着达利欧的领子，恶狠狠地警告：“听好了，从今以后，你过你的，我们过我们的。要是再来搞事，小心沉泰晤士河里。”
见情况不妙，达利欧按下心里的愤怒和怨毒，急忙点头答应。
米亚把达利欧扔到地面，拎起棍子，眼里露出30%的讥讽、30%的凉薄和70%的漫不经心，冲他邪魅一笑。
“光头说，以后你的债由我来讨。既然你那么想我去卖，说明你很认同这个还债方式，那么……”
啪叽。
米亚一个千年杀，把棍子捅到了奇怪的地方。
凄惨的哀嚎响起，迪奥感觉屁股一凉，忍不住蹭蹭后退几步，远离了米亚。
米亚拎起达利欧，搜走他身上的房子钥匙，把他连同沾屎棍子一起扔出门外。
“这房子是用妈妈的嫁妆买的。妈妈肯定不想你这样的烂人用她的东西，所以……”
看着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达利欧，米亚温柔地笑了笑。
“请你自己找地方住吧，亲爱的老登。”
砰！
米亚干脆利落地锁上门，把达利欧关到秋天寒冷的街道上。
此时，街上那些好事的行人看到达利欧的惨状，纷纷凑过来，对达利欧指指点点。
达利欧哪怕脸皮再厚，也受不住他们的嘲讽，拔出棍子扔掉，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远处，躲在小巷拐角暗中观察的光头和黑眼圈对视一眼，也逃似地离开了。
这婆娘也太彪悍了，连自己爸爸都下这么狠的手。复仇的事，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米亚并不知道街上发生了什么。
她关好门，正想整理下家里，却突然被迪奥抱住了。
他把头埋在米亚的脖颈处，小声地重复：“我们打赢了，打赢了……”
米亚揉了揉他的脑袋：“是啊，打赢了。”
她抱紧迪奥，眼里浮现出一丝担忧。
他们把达利欧赶了出去，不会再挨打了，但是……
英国这个资本主义国家，弱者和穷人可是没有人权的。
达利欧成年男性的身份，其实在无形中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保护。
现在，他们失去了这个保护伞，不得不在这满是煤灰的蒸汽时代里挣扎前行。
看着破旧漏风的房子，米亚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首先想办法活下去。
然后，赚钱离开贫民窟。
他们生于社会的底层，但不代表他们要当一辈子的蝼蚁！
（米亚是捡来的，和迪奥没有血缘关系，也没上他家户口本，两人仅是青梅竹马。身世之谜后面会有解释。）
（所有登场人物均已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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