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斗小米,那够多少人吃多少天呢?
不是温美酒不舍得,实在是王保全没有一点儿诚意,他是故意的,就算她真的答应了,他照样不会答应。
想想,温美酒觉得还是算了,那孩子跟着王保全至少不会饿死。
轻轻叹了气,温美酒回去找马如兰和戚文静去了。
既然小女孩要跟着他们的队伍走了,好歹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她帮着把她的娘埋了,对小女孩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这样想着,温美酒叫了戚文静和马如兰来,三个人合力将小女孩的娘从矮墙里抬出来,又搬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土坡下面,这里石头不多,挖起来比较容易一些。
“小姐,我来吧?”
戚文静看温美酒用?头挖坑比较辛苦,主动上前来帮忙。
“你们都歇着,让我来。”
这温美酒真欣慰,找来的这两个丫头既懂事,又能干,谁见了都说喜欢。
“这活儿我能干,你们两个去那边帮她清理一下吧,人要干干净净走。”
说出了这句话,温美酒又有点担心他们害怕尸体,接着问了一句:
“你们不会害怕吧?”
这逃荒的路上虽然见过不少尸体了,但是戚文静和马如兰毕竟是女孩子,害怕也是正常的事情。
“有什么害怕的,要是她真有什么动静,我欢喜还来不及,那小女孩终于可以和她娘说话了。”
马如兰比戚文静大点,脸上没有丝毫惧意,自告奋勇掏出手囊,并叮嘱戚文静:
“你把火把给小姐举得近点,亮了不伤眼睛,我去那边。”
戚文静平时看着挺活泼的,此时倒是有些胆小,也没反驳,只是冲着马如兰一个劲儿点头。
温美酒看马如兰确实一个人能应付,就没有再去操心,而是一边挖坑,一边同戚文静讲话。
“啊!”
马如兰忽然发出一声轻呼,把没有防备的戚文静和温美酒吓了一跳。
“怎么了?”
温美酒来不及多想,扔了手中的?头,抢过戚文静手中的火把,朝着马如兰奔了过去。
因为相隔很近,温美酒三两步就奔到了跟前,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马如兰。
怕尸体真的有什么问题,温美酒赶紧将尸体上下一阵查看,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来。
“怎么了,你快说话呀?”
看着马如兰呆呆的模样,温美酒真是急死了,左右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
半天, 马如兰才呆呆地转过头来,看着温美酒的脸已经充满了泪水。
她缓缓低头拿起了那尸体的右手,她的右手小拇指缺了多半截。
温美酒仔细看了看,那小手指的疤痕已经长得很完美了,看样子不是一时半会才弄断的。
可以排除人为毁尸的可能。
“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戚文静也跟着着急,跟着又问了一句。
“我姨母也是这个地方断指,是被她老公给打断的,呜呜呜……”
话没说完,马如兰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不会吧。”
温美酒赶紧扒开那女尸脸上的头发,倒了水在衣角上,帮她一阵擦拭脸颊,很快那尸体的面部就清晰地露了出来。
“火把拿近点。”
戚文静半点不敢耽搁,赶紧拿着火把移近了些。
“你看看是不是?”
温美酒拉着马如兰的手,将人拉近了看。
刚看了一眼,马如兰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小时候,姨母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呜呜呜,她还这么年轻,就没了,好可怜……”
逃荒的时候,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亲戚朋友能说动一起走的真不多,一家人在逃荒路上遇到,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看马如兰如此伤心,想必这女子也是个善良的长辈,温美酒长出一口气,幸亏自己多行了这个善心,否则就错过去了。
轻轻拍拍马如兰的肩膀,温美酒劝她: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呜呜呜,嗯嗯,我知道,只是眼泪止不住。”
马如兰之所以哭得这么难受,还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娘,她娘死的时候,她和戚文静都要饿晕了,连好好哭的机会都没有。
借着这个机会,她的所有悲痛一并发泄了出来,才这般伤心不已。
劝也劝不好,这种亲人阴阳两隔的滋味温美酒太清楚了,也很无奈。
不过,很快,她很快就想到了安慰马如兰的办法。
“如兰,你是不是有个表妹?”
马如兰的哭声立马停止了,擦了擦眼泪,赶紧问:
“小姐,你怎么知道?”
温美酒双手一拍,兴奋同她讲:
“她就在我们的队伍里,你想不想见她?”
“当然想了,她在哪里?”
一提这个问题,温美酒就头疼起来,那个王保全比较难搞,还是先不要告诉马如兰的好,省得她冒冒失失地去找王保全,再把那王保全给惹恼了。
“你先别哭,咱们先把你姨母埋了,让她安息,之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马如兰也不哭了,立马来了精神,同温美酒一起帮着收拾那女尸面容和身体。
人死了,没有棺材,也得用草席卷一下再下葬。
可这逃荒的路上,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能正常入土,已经实属不易。
因着这女人是马如兰的姨母,有着特别的情分,温美酒想了又想,最后让戚文静回去拿了一个空的麻袋过来,将那女人裹着给下葬了。
马如兰对温美酒感激不尽,完事之后,对着她一个劲儿的磕头。
“小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耗尽一声,恐怕都难以报答你的恩情。”
要不是温美酒想着那小女孩,就算马如兰的姨母客死他乡,腐烂成泥,暴晒成黄土,恐怕也没人知道。
将马如兰拉起来,温美酒慢慢同她讲起那小女孩的来龙去脉。
“岂有此理,这个老鳖虫,我平时看他欺负小姐就很不顺眼了,没想到他还敢抢咱们的小表妹。
我这就去将人给抢回来。”
戚文静比马如兰的反应还大,话刚听完就炸了毛。
“你拿什么抢?比力气,比人多?”
看戚文静气呼呼的要去找人,温美酒淡淡的问了一句,就将人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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