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如继续说道:“烈老了,无法再骑上我作战,但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再无对手,是草原唯一的主宰。
有人对我说过,狡兔死,走狗烹,小心卸磨杀驴。
我听后就笑了,我只是一头坐骑啊,我不是人族,怎能取代烈成为首领,真是好笑。
我将这件事告诉烈,他听后也笑了,说,他自己都不想当首领了,他老了,准备将首领的位子传给部落里最勇敢的战士,然后骑着我,去见见草原外面的天空,他问我,愿不愿意?
他看着我,眼神是那么无比的真诚,我也看着他,用锐利的眼睛,透过他的眼球,直达内心,我看到的是无比的真诚。
我回答说,当然愿意了,我的老朋友。
烈哈哈大笑,抱住了我,然后拿起一坛美酒,请我喝,我下意识地闻了一下酒,味道有些不对,像是过期了,喝了要拉肚子的。
烈解释说,这是他专门配制的药酒,喝了不仅不会拉肚子,还能变得更加强壮,他就这样真诚地看着我,所以我喝掉了。
没过一会,我便瘫软在地,我对烈说,你这酒的后劲真大,我都提不起一点力气了。
烈轻声问我,真的吗,真的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吗?
我点头,说没错。
他笑了,仰天长笑,笑的很开心,笑的很激动,笑的泪流满面。
我问烈为何如此开心?
他回答,因为他即将重获青春,他会带着大河部落冲出大草原,征服整个世界。
我一听也开心极了,好啊,太好了,烈如果能重返壮年,那我就能和他再次并肩作战了。
烈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傻瓜,我们以后不是并肩作战,当然我可以把你的鹿角做成帽子,这样也算并肩作战吧。
我不是傻瓜,我听出了烈话语中的含义,他要杀了我,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老朋友,我最爱的挚友,你曾经为我挡过刀,我最敬佩的人,竟然要杀死我?
烈笑呵呵说道,我当然要为你挡刀了,因为你不能死,我要等你长到成年,然后喝干你的血,这样我就能永葆青春,传说中黑角白尾巴鹿的血,可让人长生不老。
我笑了,哈哈哈哈,所以你一开始就欺骗了我,你个肮脏无耻的败类?
烈说是的,哈哈哈哈,我杀了你所有的族人,这样没有依靠的你只能依附我,等你长大了,我便吸干你,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成年的你竟然是如此的强悍,我以及整个大河部落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只能骗你喝下这坛下了药的酒,让你无法反抗。
烈一边大笑,一边拿着刀,在我的胸膛上刺下了一个血洞。
我看着他的眼睛,用锐利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无比的真诚,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觉如又哭又笑,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滑落。
“我曾经,对我这双锐利的眼睛,引以为傲,但从那之后,这双眼睛变成我最讨厌的东西。
我痛恨我的眼睛,这双火眼金睛能让一切敌人无所遁形,却为何看不穿为一个人的内心?
烈,我最爱的挚友,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哪怕是最后,他都是骗我喝下了药的酒,而不是堂堂正正跟我一战。
他可是一个勇士啊,最勇猛的大河部落的首领,可他竟然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杀死我!
所幸,我没有死。
山神救了我,或许祂看出我的勇猛,赐予我神之左耳,让我成为了祂的神兽。
烈见我成为神兽,瞬间变换了脸色,开始跪舔我,说我是多么的英勇伟岸,说我是多么的勇敢善良,多么的仁慈,还说,只能伟大的山神才配收你为坐骑,而他一根毛都算不上。
他看着我,眼神是那么无比的真诚,我却不再看着他,不再用锐利的眼睛。
我用神之右耳,听出了他内心的虚伪,他想通过我,抱上山神的大腿,这样他不仅可以永生,还能以山神的名义征服整个世界。
我很想杀了他,但他毕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虽然他没把我当过朋友。
我离开了我的家乡,来到了红河的边上,和一个名叫狸力野猪当邻居,就是那个获得神之右耳的狸力,想必你们刚才见过它。”
觉如一提起狸力,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他很讨厌这个家伙。
“一个道貌岸然的野猪,我一直难以理解的是,山神为何要赐予它神之右耳。
我问向山神,山神却回答,没有原因,这是狸力该得的。
狸力自称是绅士,却没有一点绅士的样子,总是想占便宜,他说他是红河的主人,我住在红河,就要交付租金,我听出来了,它想要神之左耳,我当然不会轻易交给他。
我说你想要神之左耳,就堂堂正正的,跟我一战,我输了,自然会交出来。
它不敢,一个虚伪的家伙,这也难怪,红河野猪的本性就是猥琐胆小,它们只敢在天黑出来偷袭其他的部落,一旦天亮了,就害怕地钻进土里。
狸力是红河野猪中最胆小的那个,哪怕是天黑了,它都不敢袭击那些成年的战士,而是专找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子下手。
我嘲笑它胆小,它还狡辩说这不是胆小,这是有爱心,哈哈哈,真是虚伪啊。
它不仅虚伪,还坏透了,到处宣扬污蔑我天天吃屎,说我是个大号屎壳郎,呵呵,真正的勇士从来不会通过言语攻击敌人,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我要跟它决斗!
可它一直在逃避,我每次去找他,他都会跳进红河里,不肯见我。
就这样,我们打打闹闹,直到天黑了......”
说到这里,觉如露出惊恐的表情,它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白日落下,黑月升起......
啊哈哈哈哈.....
一个女人的笑声,糯糯的,非常的酥软,就像那坛下了药的酒,觉如听得十分真切,用它的神之左耳,其中有着一种熟悉的,仿佛在哪里闻到过的味道.....
似乎是山神的声音,但又不像......
来不及多想,觉如发现,红河逆流了,它原本所在的尽头,突然变成了源头,喷出无穷无尽的黑水,红河的水变黑了,这片土地也染成了黑色。
不仅如此,觉如还听说,黑水淹没它的故乡,如今的西北大草原变成了黑色的沼泽。
“天黑之后,神之左耳失灵了,我再也没有听到山神的呼唤。”
觉如的四肢微微颤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深,它害怕极了,接下来的话,它想说出口,但又不敢说。
纠结良久,它还是选择说出口,因为只有坦白,才能完成自我的救赎。
“我抬头看天,看那轮黑月,用锐利的眼睛,他们都说那是陷入沉睡的山神,而我看到的却不是......不!!!”
觉如不敢说下去了,它害怕说出来,会引来灭顶之灾。
“我看到的都是假的,眼见不一定是假的,只有用神之左耳,不,不不!我的左耳失灵了,为什么,为何我什么都听不到,为何我只能这双该死的眼睛去看,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觉如低下头,紧闭双眼,一脸的痛苦。
许久之后,它才睁开双眼,落寞地说道:“没错,我背叛了山神,我不配再拥有神之左耳,你们拿去吧。”
说完,它便取下神之左耳,放在林东的手里,然后用嘴叼着水晶,转身,慢慢地向黑暗深处走去。
“或许,天亮之后,一切都好了。\"
觉如低声喃喃自语道,然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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