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专机抵达青海，落在基地的飞机坝上，外面是等待接人的钱子林，青海领导人等。
众人都穿戴很整齐，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左胸上别着的白色菊花都在告诉凌月，这一切都是真的。
明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临到头还是想要再确定几遍。
凌月走下来，同样的装扮，只有左胸上的花显得不同，这是她特意挑选的白百何。
竺老，本就是品格高尚之人，他需要的不是哀悼，而是想看到有人能坚持他们这条路走下去。
“凌月。”凌月一下来，钱子林便看到了，他上前一步，等着凌月走过来。
凌月一眼望去，站在前面的钱子林映入眼帘，他看起来老了很多，但是还是一样的严肃正经。
旁边跟着的是蒋伯母，这也是凌月出老没有给蒋伯母报平安的原因。
与钱子林感情深厚的老前辈过世，作为家属的蒋伯母自然会来悼念。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钱子林叹了一声，招手将凌月唤过来，在钱子林的介绍下，凌月一一与青海的官员打招呼，有几次还遇到了老熟人。
她本是不耐烦这些面子工程的。钱子林看出来了，所以凌月和他们打过招呼，就直奔主题。
“走吧，”钱子林眼球有些发红，眼眶在阳光下有些反光，他压下哽咽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竺老在等你。”
凌月袖子下的手握成拳头，仔细一看有些微微颤抖，她没有说话，跟在钱子林身后。
蒋伯母见状，搀扶着凌月往追悼堂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挂着白帆的门就在前面的时候，凌月胆怯的向后退了一步。
里面，就是那个像小孩似的老人，会背后向钱子林说她欺负老人，会让食堂给她加餐，会使计从工作人员手中骗走照明工具，被人喊骗子堵在帐篷里的人。
一桩桩，一件件，明明都那么清晰，可人，怎么就走了呢。
众人没有催促，接受不代表不在意，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里面打开门，走出一人打破了平静。
凌月惊醒般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子，他头发花白，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样子，眼角之间，还有几分竺老的影子。
“这是竺老的家属，他们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接人。”
凌月点点头，最终迈上楼梯往前走去。
站定在男子面前，凌月两次张开口，才轻声说出：“竺叔叔，请节哀。”
明明是一句那么无用又无力的话，却让蒋伯母擦了眼泪，让钱子林偏过头去。
“我父亲一直在等你，你进去看看吧。”
竺叔叔没有应声，只淡淡的说道。
追悼堂中，正中央的上面高高悬挂着今年刚拍的照片，黑色的照片将他的骨肉都照的更加明显。
脸上已经不见多少肉，国字脸上，脸颊和眼眶凹陷。
他抵抗病魔的时候，一定很痛苦。
竺老安静的躺在里面，花圈围了一圈，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他，看起来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凌月咬咬嘴唇，不能哭，竺老最心疼她的。
见状，钱子林轻声道：“我们出去吧，让凌月和竺老待一会。”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能整理好悲伤，重新踏进生活和工作中。
刚开始的不可置信，痛苦，悲伤，随着时间也会慢慢冲淡。
人最无法抵抗的就是时间。
众人出去，只是站在门口，没有人聊天，也没有人离开。
凌月跪坐在一旁，头靠着棺木，轻声道：“竺老，我回来了。”
这句话说的艰难，每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酸涩和痛楚就会更浓烈一些。
搞科研的人明知没有什么前世今生，可她还是想让竺老放心。
“你肯定很担心我们，竺老，你放心，科研界有很多很多人，未来也会更好。”
“你不知道吧，我......”我来自未来，虽然不是这里的未来，但能看到，这里以后会是安定的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国家能轻视我们。
我们还能站在世界上，得到公平的对待。
凌月闭上眼睛默念。
没有待多久，外面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凌月出来，吩咐接人的队伍，给竺老盖棺，哭灵......
等安置好竺老，所有人严阵以待，接人的队伍全部配备最高规格的装备。
“钱伯伯，我先送竺老，你和蒋伯母先在这里，等事情结束我们再见。”
路上并不太平，知道今天她来接竺老的人很多。
阻击她不止能让龙国少一个研究人员，还能将龙国的脸往地上踩上两脚，没有人能抵抗这种诱惑。
凌月不怕，可即便已经安排的密不透风，她也不想让钱子林夫妻俩跟着她冒险。
钱子林想拒绝，凌月却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对竺叔说道：“竺叔叔，麻烦您和家人坐客机去京城吧，我留下一队保护你们。”
安排完，凌月看了钱子林夫妻俩一眼，转头登上专机。
等飞机飞上天空，钱子林抬头无措的叹了一口气：“凌月现在主意是越来越大了。”
“行了，凌月是怕你闹，她这不是担心你嘛，做个失落的样子给谁看？”
蒋伯母嫌弃的瞥了一眼钱子林，孩子没主意的时候担心扛不起事儿，有主意的时候又失落，这人怎么一样一样的。
“竺先生，我们先去拿上行李，然后去机场。”
蒋伯母没打算听凌月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即便在京城有人帮助，但是入烈士陵园这么大的事儿，她也担心凌月出错让人小瞧了去。
现在坐客机过去，傍晚时分也能到了，也能帮衬一些。
说完，蒋伯母拉着钱子林回去，行李昨天已经准备好了，拿上就能走。
众人在机场集合，买了票，登上飞机后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而凌月这边已经飞了一半的路程，一路上倒是安全。
因为国内情况不太好，所以原定的战机没有在国庆阅兵中亮相。
但是老丑等国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前后数十次明里暗里打探，三年前钱子林空中遇袭但是毫发无损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导致他们更加相信我们已经突破了技术。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能做到一击毙命便不会轻易在空中动手。
所以最大的危险是飞机落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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