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泡泡和梦梦也印证了她的直觉，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出现在那个地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小少爷呢？为什么你们一起出来？”
剑童见状下意识地要去找孩子，鸿蒙却是跟着蹿了过去。
绿色的光点飘到了凤殊的手掌心。
“两个孩子都在我这里，泡泡说就让他们在那里呆着，他们受得了绿髓，对他们以后的发展会很有好处。你不用担心。”
“谢谢，麻烦你了。要是拉了臭臭，你就提醒我，我进去处理。”凤殊如同燕子那般飞掠而去，没多久便到了泡泡它们所停留的地方。
“是什么东西？”
梦梦正在跺脚，“被它跑了。看着不像是人，应该是兽族，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泡泡持不同意见，“应该是人，像是五六岁的孩子，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那人呢？”鸿蒙四处张望，“我没有闻到有新的味道。”
梦梦没好气道，“都说已经跑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的感应里对方并不强，怎么这么简单就冲进来了？”
泡泡惊疑不定，“有些时候并不是实力的问题。那个小孩的气息有些奇怪。”
凤殊挑了挑眉，“哪里奇怪？”
“他的气息和你的气息有些类似。”
不，那一瞬间甚至可以说极为相似。只不过时间太短了，它并不是很确定。
“和我气息类似？”凤殊讶然，“你是指血缘上的那种所谓类似，还是因为后天习得而形成的相似？”
“这是一个好问题。”泡泡想了想，“应该是后一种。可惜时间太短了，再长个几秒钟我们就能够抓住他。”
凤殊在附近转悠了一圈，最后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根草。
“咦？”梦梦蹿到了她的头顶，“凤殊，这好像不是这里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里到处都是草。”
在剑童看来，这根草毫无异常。
泡泡不解道，“是那个小孩带进来的。有什么不对劲吗？”
凤殊摇了摇头，“没什么。”
狗尾巴草。
每次看见这种草，她就会想起驴打滚，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情景。
“我们不能做些什么预防这种事情发生吗？”剑童忧心忡忡，“两位小少爷还在这里，万一发生意外，肯定会造成冲击。”
小绿安慰凤殊，“他们很安全，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不会有事的。”
泡泡的预感也不是很好，“让那些人赶紧准备好，我们要早点离开。那个小孩如果只是意外，可能情况还不算太糟，如果是因为空间撕裂动荡而进入这里，我们的麻烦很快就会来临，到时候不单只带不走那些人，连我们自己也走不了。”
“它说得对，凤殊，让萧崇舒赶紧准备，我也不太看好这个地方，这种事情的出现就算是偶然，也有必然的因素存在。早走早了。”
梦梦看向泡泡，“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君临？他要是不行，我们谁都走不了。”
“快了。虽然还不是最好的状态，但是有我护着，他的身体不会有问题。两个孩子比较麻烦。他们太小了，完全没有抵抗能力，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因为空间挤压而出现身心崩溃。这种危险一直都是存在的，但是相对来说，实力越好风险越小。”
鸿蒙自告奋勇，“到时候让他们进入我的空间不就行了？要是我能够受得了，那他们就不用怕。”
“不行。我打算让外面的人都进你的空间，他们没有你的许可不能出来，这样的话，就不用暴露小世界。虽然说萧崇舒肯定可以说服那些要跟着走的人服药，可是每个人实力不同，身体素质也不一样，耐药性自然会有所差别，总会先后醒过来的。人数太多，我们也不好一一盯着。”
尽管也可以用一些比较烈的药使人陷入长久的昏睡之中，但是但凡是药就会有负面作用，短时间内药效越强烈的药更是如此，她并不想要这样做。
“小姐，确定装得下这么多人吗？”
听到剑童提出异议，鸿蒙立刻反驳，“怎么装不下？连一百个人都没有，我的空间大得很。”
“可是之前不是说了没有办法一次性带走吗？”
“刚醒来的时候泡泡说了，不能分批。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出现了一些难以预见的变化，我们最好一次性搞掂，而不是为求稳妥，舍大取小，次数多了也容易出问题。”
实际上，凤殊也不是很赞成这种速战速决的做法，但毕竟是泡泡带着所有人离开，只有它在最清楚哪种取舍更加符合现实。
“泡泡，你确定真的没有问题？我和梦梦不管怎么样都能活下来，但好人可不行，她现在实力太弱了，又带着两个孩子，如果风险太大，影响到她的安全的话，我们也会受到影响的。”
梦梦闻言总算是注意到了鸿蒙的不同，“你怎么这样说话？”
鸿蒙眨了眨眼，“怎么说话？我说话很正常啊，就跟以前一样。”
“像个屁。以前你都只顾着吃喝拉撒睡，什么时候会用你的脑子想正经事？不对啊，虽然突破了一点，可也没有进步太多，你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梦梦凑到它眼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就提溜着鸿蒙跑了。
剑童懵逼，“它们干什么？想要避开我们打一场？”
“应该是去详细检查去了。”凤殊并不担心，“我刚才出去了一趟，已经提醒萧崇舒尽快安排。如果有需要，泡泡你也可以出去溜达一圈，对无名号上的人进行一次筛查。如果你认为其中有人是不适合或者你不想要带走的，那就将人留下。”
“没这个必要。他们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既然你想要带走，那就统统带走。有梦梦的空间帮忙，又有小世界作为依仗，应该没问题。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君临。换作从前，他现在这种情况早就醒来了。”
可现在他却一直沉睡，它其实有些忐忑不安。
凤殊怔了怔，“你之前不是说快了吗？他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他的情况比你还要糟糕？”
“那倒不是。之前那一次打斗，我护着他的时候更多，大部分伤害都落到我身上了。他虽然实力不错，但是他这人也有些奇怪的问题，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是什么困扰着他，反正他有些毛病就是了。”泡泡说着说着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等他醒来再说。他自己应该会清楚。”
可惜的是，君临一直没有醒来。外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除了少数几个人还没有拿定主意，其他人都已经安排就绪。
凤殊本来还不担心的，可是君临从头到尾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不由得她不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正在发生什么。
火红色的光点一直在君临的身体里到处游动。
“很不好吗？”
凤殊察看了一番孩子的身体情况，见他们熟睡着，便忍着没有去把人抱起来。
“也不是。跟之前的情况差不多。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没有醒来。按照常理，我们这么喊他，他早该醒了。现在身体状况也恢复得不错，他也一直都急着看见你，想要和你还有你们的孩子多一些相处时间，没有道理会一直贪睡不醒啊……”
泡泡喃喃自语，后面的话语实在是太过含糊了，凤殊并没有听清楚它嘟囔的是什么。
“一定要他醒着才能够离开吗？”
“对。我和他结契了。要是他不醒，相当于我的一部分也昏睡不醒。这种情况执行时空转移，肯定不如完全清醒的时候好。”
火红色的光点离开了他的身体，直接落在了她的手腕处。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硬碰硬。”
凤殊看了它一眼，“我以为你很有把握。”
泡泡老老实实道，“如果只是单纯带你们出去，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安全离开。但现在不是要多一些人嘛，我没有试过，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影响。如果没多少影响，鸿蒙的空间真的起作用的话，那就跟带你们是一样的。如果不起作用，那就不好说。”
“就算不成功，应该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团灭的结局吧？”
“那倒不会，除非中途遇到袭击，而且是那种致命的攻击，否则我可以保证你们都活下来。我可不想拿你们的性命来开玩笑。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是相互牵连的，不管是谁受伤，其他人都会分担一些伤害。我可不喜欢受伤，太难受了，搞不好又是一睡不醒。”
火红色的图案从她的手腕处滑到了她的手背。
“凤殊，你不要担心，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了，我也会保证你和君临还有两个孩子的安全。梦梦它们有自保能力，像它们这样受天地规则所钟爱的生命，是不会轻易消亡的，就算没有你我的保护，它们也能够活得好好的，比我们活得都要长久。至于那把剑，它倒是奇怪，说是人又不是人，说是剑又不是完全的剑。”
“也许你可以这样想——他是人，也是剑，现在只不过是人剑合一的状态。”
凤殊的解释让泡泡亮了亮。
“有趣。也许他真的就是你所说的状态。我之前还在想，搞不好他就是那些残剑碎片当中的最为完整又最为核心的一员。”
“残剑碎片？”
“嗯。你体内的剑群，我怎么看都觉得它们其实是实体的。”
凤殊的视线停留在了君临的脸上，“实体？”
“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你不觉得它们气息相像吗？一开始我以为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后来又想也许它们是产自同一个地方，或者在同一个战场出现过，较量过，才会和你一样带着古老的气息。可是后来再看发现它们与其说是同产地同一个铸剑师同时代产物，还不如说它们来源于同一把剑。”
泡泡的语气并不是那么肯定，但是凤殊听得出来，相较于它之前考虑过的所有可能，这是它最认可的一种。
“我第一次见到它们，是在我的识海。那时候我刚进入这个世界，不熟悉精神力这个概念，当时君临指导我修炼。那个时候已经初具雏形，他曾经提醒过我，不要轻易让人进入我的识海查看，当时我不是特别重视这个警告。后来陪同即家父子前往月岚星的时候，我请求即墨教导我精神力练习，当时让他也进入了我的识海。他非常惊讶。
后来我在他的教导下能够比较自如地观察自己的识海，也是在那趟旅途中，我第一次清晰地看见识海里的剑冢。没事的时候就如同坟墓，受到刺激的时候，就会冒出无数的剑来。”
“君临的说法是对的。识海是魂力所在之地，除非是绝对信任的对象，否则让外人进入，是要遭殃的。对方如果心怀歹念，可以在一念之间就毁掉你的识海，让你成为白痴一个。有些心肠歹毒的人，甚至会对你的魂力下某种强烈的暗示，让你为他所控，成为空壳子，只会听命行事。”
泡泡为她当年的大意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即墨是什么人？他看到了你与众不同的识海，居然没有做坏事，实在难得。”
凤殊微微一笑，的确，即墨真的非常不错。极为偶然的时候，她在关键时刻运气极好。
“他孩子是我这具身体的亲表弟，他现在喜欢的女人，正是我现在在外人眼中的身份的真正主人——凤小九。即家和君家私下交情也不赖。”
“看来他本人也非常明事理，有远见。”
泡泡对即墨很感兴趣，不过显然不是时候，所以它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正轨，“以后千万不要再让外人进入你的识海了。除了君临，还有我们这些和你有牵扯的，随时可以小世界的，其他人统统禁止。就算是你们的孩子，也不要让他们窥视你的识海，溜进去察看就更不允许了。”
“嗯。”
凤殊无可无不可。
有些防备是需要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有些防备却是多此一举，自身实力不够的时候，遇上强者什么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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