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城里。
小阁老扶着老阁老一路上蹒跚的走啊走，走啊走。
这一路，
小阁老表面上没什么，
可他的内心里头却早已气急败坏。
他正值壮年啊，
昨日才砍下了狗皇帝一条腿立下了大功，
按理说，荣华富贵，升官进爵都是稳稳地。
可父亲却辞官，辞就算了，还强行逼迫他一块辞。
他不明，也很不甘心啊。
但俗话说的好，
父是父，子是子。
父亲让子干什么，子就该干什么，
这是规矩，是天道，不可乱来。
即便再生气，他也只好憋着。
直到走出了皇城后，
老阁老忽然停下了。
“父亲，您停下来干什么？”
老阁老没有理会他，而是慢慢的转过身。
“父亲，您转身干什么？难不成您还想回去上朝啊？可您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辞官了，想回去，都不行了。还是走吧！”
小阁老的话明显带着一丝抱怨。
可老阁老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他那苍老，又有些驼的背忽然挺直了。
“父亲，您——”
看着这一幕，
小阁老面色大惊，满脸不可置信。
下一刻，老阁老又恢复了驼背的模样，仿佛从来就没变动似的。
“父亲，您怎么又——”
“很奇怪是吧？”
老阁老瞟了眼小阁老，“你呀，还是太年轻了点！稍后再跟你说！让我最后看一眼皇城吧！”
说话时，
老阁老抬起眼看着皇城的城墙。
往日的一幕幕熟悉的回忆在他脑海里翻动。
明明过去了大几十年了，
却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时光不等人啊，
人也不经活。
熬着熬着，人就老了。
唉！
岁月真的是无情啊！
摇摇头，叹了叹，
老阁老有些无奈。
那双浑浊的双目仿佛要把皇城的一切都记下来是的，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几位先帝啊！对不住了！老臣要回去了！”
“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不会继续和你们神交了！”
“你们在天有灵的话，不要怪老臣啊！”
“或许要不了多久，老臣就会来陪你们了。到时候我们君臣相见，继续延续以前的日子吧！”
“先帝们啊，再见了！”
“皇城，永别了！”
叹了叹，
老阁老拉着小阁老又朝前走去。
直到走出了老远老远，
憋了很久的小阁老终于忍不住了，“父亲，您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的背——”
“你真以为你老子我年事已高，人老眼花，脑子糊涂，背驼了吗？”
没等小阁老说完，老阁老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吗？”
小阁老没太听懂。
“当然不是！”老阁老看了看周围，“你老子我是装的！”
“啊？”小阁老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老子我不仅背部驼，眼不花，精神还好着呢。就连寿命，至少还能活个十年不成问题！”
看着懵逼的小阁老，老阁老继续说。
“为——为什么呀？”
小阁老越发不明白了。
明明能活十年，身子骨还好好的，
干嘛要辞官？
还找个大限将至的借口，脑子抽风了吗？
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受，弄个告老还乡？
聪明人谁会这么干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小子还没看明白的吗？竟然还问你老子我为什么？你呀你，枉我亲自教导了你几十年啊！你呀，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摇摇头，老阁老很是无语。
若不是小阁老是他儿子，还是亲生的那种，
他立马就把小阁老一脚踹开，懒得搭理。
拉着小阁老边走，边压着嗓门点拨，
“在大夏有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可听过？”
“听过！”
“听过，你还不懂？”
“可父亲，我昨日可是砍下了狗皇帝的一条腿，立下大功的？就算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是有功之臣。是新朝的有功之臣啊。有什么关系呢？”
小阁老反问。
“你呀你，真是糊涂啊。被权力蒙蔽了你双眼和智慧！”老阁老指了指小阁老，继续点拨，
“没错，你是立功了。可你是立的什么功你不知道的吗？你是砍下了先帝的一条腿！先帝是你的主子，你是先帝的臣！”
“按照规矩，先帝在，你就得听先帝的。可你却反其道行之，砍下了先帝的一条腿。那算什么？那是大逆不道，是臣逆主，是在造反！”
“先帝待你我父子不薄，让你我父子在朝堂上把持百官。可你却背弃先帝，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那叫背主求荣！”
“自古以来，但凡是背主求荣的人，刚开始的确都会被新主子封赏。可等新主子坐稳了皇位后，就会开始进行大清洗了！”
“只要不是新主子的嫡系人马，都会被新主子列位排斥对象。”
“其中背主求荣，做出过伤害旧主子事的人，都会成为第一批被清理的目标！”
“那批人，要么就是被诛三族，要么就是牵累九族，甚至十族都有可能！”
“而你，正好就是那一批人！现在，你听懂了吗？”
小阁老：“……”
浑身陡然一颤，满脸咂舌。
“怎么？还是不甘心放弃你的荣华富贵啊？”
看着小阁老的表情，老阁老摇摇头，“你呀你，你呀你。真是不成器啊！”
“你可能会说你老子我伺候了数代先帝，威望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和地方。新主不会拿你老子我开刀的！”
“如果仅仅是这点，你想对了。新主的确不会直接拿你老子我开刀。”
“可不代表他不会拿你开刀啊？你老子我是伺候过数代先帝。可你没有啊？”
“你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上呼风唤雨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靠的是你老子我的人脉和威望？”
“新主坐稳皇位后，不杀你老子我，但他可以想办法架空你老子我的！”
“到那时候，你还觉得你能在新主眼皮子底下天天蹦跶吗？”
“不会的。你呀，只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具永远也不会说话的尸体！”
“等解决了你。新主接下来就会把追随你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用各种借口拿下！”
“不然，满朝文物都是你的人，新主将来还怎么掌控朝政？”
“他要的是一言堂，不是阳奉阴违的人！”
“更何况，你们都是先帝旧臣。就算他想用，也不敢放心用啊！”
“不能放心用，他以后还怎么踏踏实实的治理国家？”
“这就叫做卧榻之边岂容他人鼾睡！”
“小子，你呀，要学着的还多着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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