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明把最后的笔画笔锋一甩，停笔往乔温的房间看过去。
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乔温今年年初做得小木牌，上面写着“内有小仙女，正在休息中”。
殷巷红想把这块牌子拆下来很久了，每次都是乔温躲到他爸后面，让乔正明来当说客。
把手中的毛笔放下，乔正明问：“哪里不对劲？”
“你没发现她自从那次考试突然排名上涨后，整个人就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吗？刚刚还帮我一起晒衣服。她以前哪儿会主动做家务啊！”
殷巷红瞪了他一眼，碎碎叨叨骂道：“整天不是捧着个报纸就是抱着宣纸，每天都不知道关心家里情况。”
“好好好，”乔正明摆手认输，哄着妻子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用得着来问你啊！”
李凝禾一出门就看到乔温爸妈斗嘴的场景，手里拿着空杯子愣在门口，满脸看起来不知所措。
在家的时候，在她很小时候的印象中，爸妈在离婚前经常吵架吵得邻居报警。每次吵起来就地动天摇，她躲房间的角落里捂住耳朵听外面不断出来咒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李凝禾一出来，就看到殷巷红拿起乔正明的墨砚往桌上一拍。
理所当然认为他们俩跟自己爸妈一样，会恶语相向。
把空杯子捏在手上，走过来视线在两个人中间流转两圈，用认真到诚恳的表情说道：“爸，妈，有什么矛盾可以告诉我。
她的家庭已经无法挽回，但是可以尝试拯救乔温的家庭，就当报答乔温和她爸妈对自己挺好的。
李凝禾在脑海中演完了一出家庭伦理连续剧，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调节长辈矛盾。
见她这么严肃的表情，殷巷红和乔正明愣在原地。
“看起来这孩子是当真了。”乔正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马上和殷巷红手勾着手说：“没事，我和你妈斗嘴呢。”
见李凝禾再三确定不会吵架后，才听话回到房间里。
听到轻轻的关门声后，乔正明捂住额头紧紧盯着卧室门，对殷巷红说：“这下我看出来了，小温确实有一点不正常。”
殷巷红满脸忧愁叹口气，开始反省：“是不是我们逼她太紧了，要不要跟她谈谈心？”
“你之前那家烧香的寺庙在哪里？”乔正明把砚台和宣纸都收起来，转头对她说，“这个周末我们以一起去庙里祈福的名义，带小温出去散心。”
“也行。”殷巷红认同了这个观点。
晚饭时和李凝禾说了这件事，她拿着筷子的手定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让我考虑一下。”吃完后留下这句话就回到了房间里，悄悄给乔温打电话。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才能自然一点。
留下饭桌上的乔家父母更加担忧，连看电视都没了心情。
“你看！”殷巷红焦虑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以往我们每次说出去，无论是寺庙里还是回乡下，只要不让她周末盯着考卷学习，她都是很高兴的。怎么这几天性格差异这么大，不会是逼太紧学傻了吧？”
还不知道门外两个人焦虑的神情，李凝禾坐在书桌前却感到内心一阵温暖。
她以前从来没感受过这么直白的关心。
“那你就去呗，”乔温咬了一口苹果走在楼下，手里还提着垃圾袋，“我妈经常会去礼佛，也总是想带家里人一起去，不过我和我爸都没兴趣。你要是陪她去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
乔温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房后，忽然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
若有似无就在身旁，像是小猫的叫声。
“我这儿有点情况，先挂了啊。”
挂断李凝禾的电话后，乔温捂住口鼻在垃圾房里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发现一只小猫。
看起来刚出生才几天，还没睁眼弱弱得蜷缩在地上，身上毛发湿漉漉的，还黏黏糊糊贴着酸奶。
要是今晚没被人发现，估计就会悄无声息得死在垃圾房里。
“小可怜，你怎么在这儿？”乔温用纸巾把小猫捧起来，还有一点余温和气息。
她从垃圾房里出来，准备用手机搜索最近的宠物医院。
又听到不远处的社区花园中有小孩吵闹的嬉笑声，中间夹着隐隐猫叫声。
乔温心中存疑，捧着小橘猫走过去查看。
就看到小花园的沙滩空地上，有几个小孩正在用沙子扔来扔去，沙子里还有两只小猫。
一白一黑，跟她手上这种受伤的小猫差不多大。
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小男孩在沙地里玩了一会儿后，不小心把地上的水瓶踢翻了也没管，又捡起地上的树叶想要覆盖在那两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身上。
“杨天天！”不远处有个三十多岁带着豹纹丝巾的女士怒吼着叫他，“你喝水了没有？”
乔温原本以为，这豹纹丝巾女人会怒呵小朋友折腾小猫。没想到对方只是因为他把水壶打翻而觉得生气。
说完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和另外几个家长嗑瓜子聊天。
乔温本就听力异于常人，这几位翘脚聊天的家长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笑声，这高分贝的声音更是冲得她耳朵疼。
烦躁得甩了甩头，想要穿过树丛走过去，又听到小男孩仰天疯了般尖叫一声，捂住手指从沙坑里跑出来。
那个叫杨天天的小男孩可能因为常年在外面玩耍，所以看起来皮肤黝黑，头发剃得很短，两侧发髻还设计剃了一个勾子的造型。
杨天天原本手中还把小白猫从沙坑里硬拉出来，换在两手中扔来扔去。
站在他旁边的小女孩也凑过来，手中举着一盒牛奶。
“小猫咪不喝酸奶也不吃面包，要不要给它喂点牛奶？”
乔温感到太阳穴正在突突得跳，生怕这两个破小孩乱来把小猫玩死。
“你们两个不能这么动。”
乔温大喊一声走出去，小心把小橘猫捧在手心。
“这么乱来小猫是会死的！”
这一声让几个小孩齐齐转头。
忽然杨天天“嗷嗷”叫了一声，把手中的小猫就往地面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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