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中，神识不受压制，可以蔓延很远。
但却什么也看不到，混混沌沌，跟没有一样。
沈文文在前，王载随后，越过第七座站台往前走，大概半个多小时，两侧还是隧道墙壁，脚下铁轨延伸往视线尽头。
“我们之前探索这个方向，隧道是看不到头的，”沈文文说，打了个寒颤，双手互搓手臂。
王载也感到些许恶心。
即使化神修士进入大雾也会恶心、发冷，不过无力、昏迷等负面作用还未出现。
两人继续往前。
虽然没有飞遁，但速度是极快的，又半个多小时过去，沈文文忽而停下，指着左侧墙壁一个红色圆圈说道：
“我上次就到这里，最远的一次。”
说话时，能见她嘴唇发白，眉上结霜，状态不是很好。
王载受到的影响和她一样，但没严重到如此程度。
他看了看那个红色油漆涂成的圈，视线往身后望了望，来路很长，忽而眼眸一眯，有个影子在那边一闪而过。
“盟主，还要不要继续前进，”沈文文环抱双臂，勒紧胸脯，缩着肩膀发抖，显然冷的厉害。
要知道她可是化神境修士，体魄早非凡人，居然还有这种状态！
王载摸了摸身后青铜矛，借助仙陨残迹，确认自身精神状态完好，朝她点了点头。
沈文文振作精神，往手心哈出一口灰白雾气，搓了搓，继续往前走。
隧道真没有尽头。
又半个小时后。
沈文文头发已经结在一起了，可见白霜，整个人佝偻腰背，脚步挪动很慢。
王载忽然紧走几步，挡在她前方。
嘭！
她一头撞在了王载身上，向后跌倒，如同一个冻僵的普通人。
“你感觉怎么样，”王载伸手按住她双肩，使劲打开，看到一张挂满寒霜的脸，嘴唇乌青，眼中神采迷离，有些意识混沌的感觉。
“盟主……”沈文文努力撑起眼皮，眼中闪过清醒意识，“我还好，还能走一段路。”
王载调用法力，顺着双肩进入她身体。
沈文文脸色一红，状态又好了三分，重新找回了精神。
王载的法力在她体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遂收回。
一路走来，王载高度警惕，但只有进入大雾前看到一次人影，和走到隧道内在身后看到一次，之后再没见到。
细细回忆，第一次见到的人影速度很快，很有活力，一闪就不见了。
而第二次见到的略显迟钝。
这道人影，也受大雾影响？
两人继续往前走，
忽而，沈文文指着脚下高声叫道：“有条线！”
王载看过去，发现她脚下踩着一条暗红色的线，将铁轨和隧道分割开来。
这条线红色，却很暗淡，许多灰尘覆盖，左右延伸至两侧墙壁，墙面斑驳，看不太轻。
“还有字！”沈文文看向左面墙壁，发现有些字迹，大步走过去，伸手在墙上搓了搓，露出一行汉语：
‘生死线，越者死！’
“什么？”沈文文挠头，站在线那头。
发现这条线时，她一只脚就已经迈过去了，查看字迹时更是越了过去。
王载看向有字墙面。
发现那六个字写在线的另一侧，也就是沈文文越过去的那一面。
按照语意，这提示应该是给活人看的。
“假的吧，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沈文文转了个圈，观察红线，没有任何非凡属性。
王载检视自身，也未发现异常，不由点了点头。
“可能此地时空错乱，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铁隧道都连在了一起，这条线应该真实存在，但不在哈城。”他说道，抬步跨过那条线，和沈文文站在一起。
“你感觉怎么样？”王载问她。
沈文文笑颜盛开，像是冬去春来，山坡上迎着阳光绽放的野花，活力充沛！
“时间久了就习惯了，没感觉有多冷，”她笑道，原地跳了跳，捏出个金光术，噗呲一声在墙上留了个深深的洞。
“出去找一找这条线，或许有收获，”她又笑着解释道。
倒不是越过这条线，沈文文才克服寒冷，而是半个小时间，状态便渐渐转好。
王载到没什么严重感觉。
他将自身气息与青铜矛相连，借用其高位格和仙陨残迹，时时提醒自身。
沈文文克服负面状态，往前探索速度再次加快。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依旧在隧道里，而这次往前的距离长达数千公里。
“我刚才问了下，全世界地铁总长度7700公里，现在才走了七分之一呀！”
沈文文忽然回身说道。
化身和主体相连，自然是听了王载猜测，去问了数据。
两人继续往前。
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
“有个站台！”沈文文忽然惊呼。
王载也是眸光一凝。
一层不变的地铁隧道终于有了变化，左侧墙壁消失，出现一座空荡荡的站台。
里面还亮着应急灯，地上有引导标识。
“禾苗南站？”沈文文看到站台站名，发出疑问，对此并无印象。
她下意识看向王载，却见一贯强大而平静的盟主居然露出吃惊表情：
“盟主发现什么了？”
闻声，王载迅速合上嘴巴，但还是难掩震惊地道：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禾苗南站应该是在西洲市，上面是禾苗路！”
“哇，”沈文文叫一声，惊喜道，“这说明盟主猜测为真，大雾中，空间规则改变，将全世界的地铁隧道连在了一起！”
王载渐渐恢复平静表情，但眼里更严肃。
禾苗路……距离王载在西洲市租房子的地方不远。
异变前，王载还在禾苗路旧货市场买六块钱的二手手机，对此地相当熟悉。
王载细细打量，地板上落了层灰，空荡荡的地铁站，和记忆里的差不多。
“上去看看？”沈文文下意识要跳上站台，忽而止住身形，维持弯腰起跳动作问王载。
这里可是大雾，颇多诡异，必须听盟主指挥。
好好表现，说不定下一批进入华芊界名单就有自己！
“嗯，”王载点点头。
沈文文立刻翻上露台，看了看周围，往出站口方向走去。
王载紧随其后。
空无一人的地铁站，回荡两人脚步声，转过转角，沈文文忽然捂住眼睛。
王载在她身后，看到针对拐角的墙壁上雪亮。
出站口方向有些刺眼，外面光线很亮！
王载也眯了眯眼，心中警惕提升到最大，一只手更是摸上了青铜矛。
噔噔噔！
沈文文是不死之身，小跑登上阶梯，而后站在出站口前顿了下，适应光线，随即伸手指向前方，大叫道：
“喂！你给我站住！”
然后也不等王载，冲进刺眼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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