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会活得那么艰难么？”李奉知困惑地问道。听到李奉知这么问，杨羽耀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对后宫里面的纷争并不了解，对后宫中的人们的认知，基本都来自于各种话本里面的故事。
可写出这些故事的作者，连进过皇宫的都没有几个。不仅没有进过皇宫，怕是连和那些有幸活到年纪大了离开皇宫的宫女交谈过的都没有。故而所写出来的故事基本都只是来源于他们的想象。
至于修士们，除了那些本来就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对凡人国家的后宫的态度通常是很乐意听听相关的八卦，但要让他们去详细了解那些规则制度以便深入了解为何会有这些事情出去，他们便没有那么大的兴致了。
故而，在这个世界若是没有问对人，确实不容易对后宫的概念有正确的认知。而且即便是问到了确实知晓相关信息的人，多半也不愿意轻易告知。但杨羽耀愿意告诉李奉知，并认为他有必要了解。
“皇后的位置，并不是稳坐的。”杨羽耀开口答道。“皇后这个身份，以及嫔妃，其实更适合将其看做一种职位。是属于皇帝的下属，只是所做的工作比较特殊。”
“诶？”杨羽耀的这个说法听得李奉知一愣，因为他和许多人一样，将皇后嫔妃视作是皇帝的妻妾。但杨羽耀的说法，则是不同的诠释。但仔细想想，李奉知又觉得杨羽耀的这个说法确实有迹可循，因为无论是皇后还是嫔妃，对皇帝是自称为“臣”的。
“是的，就好比说光羽的总裁可以是我，亦可以是其他的人，但无论这个总裁是谁，光羽的真正所有者自始至终都只有小耀一个。但我所拥有的优势，让小耀他优先选择了让我来做这份职务。皇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类似的道理。”贺乾清看了眼窗外，而后收回目光说道。
“皇后与嫔妃，她们中的每一个，通常都各自代表着这个国家的一个大家族，甚至是某一派别势力放在皇帝身边的人。这些女子在后宫中的地位越高，他们身后的势力也越强大。故而，每一个势力，每一个家族，都希望并想方设法地助力自家的女子爬上后位。”
“但后位只有一个，且皇帝会防着不让外戚势力过大，为稳自己的皇位，皇帝便会在有这些资格进入后宫的女子中，挑选出即可以给自己带来助力，又不会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女子作为皇后。”
“唔，师祖，师尊，这里面没有一点儿喜欢在里面么？”李奉知不可思议地问道。
“喜欢？自然是有的，像我皇外公和皇外祖母他们。便是两情相悦。历史上各国也不乏因极为喜欢某位女子而执意将其立为皇后的。只不过能不能成功立，立了皇后后，这位皇后能当多久，就还得看看朝臣们同不同意了。”
杨羽耀说到这儿，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店小二来送餐了。于是暂时先止住了话头，看着那店小二推开他们包厢的门，将最先做好的几道菜给一一摆到了他们的餐桌上。
这些菜包括一盘开胃小菜以及两盘肉菜。开胃小菜是用桔梗根、蒲公英根等几种植物腌制的微微带辣的凉菜。
肉菜一盘是猪肉，做成了类似于锅包肉的做法。不过杨羽耀没有尝过那个没有灵气的世界的锅包肉，因此并不能确定这道菜和他只看过图片的锅包肉是不是一个味道。这道菜算不上是和顺楼的招牌，点它主要是怕点的野味吃不惯有别的吃得可以选。
至于另一盘肉菜，用的是一种类似于黄羊，叫做霭羚的肉做的炖肉。据说也是在魏武国非常受欢迎的一种野味，但甚至还没有品尝，杨羽耀就能嗅到一股较为强烈的膻味，或许他们选择用炖来烹饪这种肉并不是个好主意。
杨羽耀他们打算等菜上齐再开吃，因此没有急于动筷子。而是施展了术法给已经上来的这三道菜保温。只有李奉知尝了一块霭羚炖肉，而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尝起来并没有人们吹捧的那么好吃……”李奉知有些失望地放下了筷子。
“有时人们对食物的感情受开始食用时的境遇影响，会放大对其喜爱或厌恶的感受。并且这种感受是会传承的，逐渐形成了某一地区的味觉习惯。我想，霭羚肉会得到如此的赞誉，或许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杨羽耀猜测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魏武国建立之初，由于国土内大部分地方每年寒冷的时候都十分漫长。早期的魏武国人并不太难种植作物和养殖。当时这里的人听闻都是以渔猎为主。直到后来慢慢摸索出了适合在此地种植养殖的技巧，熟悉了这里的时令，人们才渐渐摆脱了早期的渔猎生活。”
贺乾清赞同杨羽耀的这种推测。他现在尚记得，他年幼时曾在故国见过来访的魏武国人，那时魏武国人的打扮还比较接近猎户的风格，那时贺家的长辈们也说魏武国人为了获取足够的食物，每家的男子都必须能够狩猎。
故而即使魏武国和夏国、汴梁国这一大片地区的国家有着许多相同的文化，到在那个时候，这几个国家的人若是站在一起，是可以很轻松便认出哪个是魏武国的人的。倒是如今魏武国人和其他的几个国家的人更加难以看出区别了。
当年若是没有玄真宗的那些修士的扶持和庇护，魏武国怕是早早就已经消失在襁褓之中，或许此地会有别的国家崛起，但那必然不会是如今的魏武国。
但如今的魏武国皇帝却想要与修士分道扬镳，尽管贺乾清能够理解魏武国皇帝这种不愿受制于人的野心，可拉拢佛门牵制修士的操作叫他理解不能。当然不仅仅是此事，这位皇帝不少操作都让人觉得不可理喻。但几次见面，包括这一次，他又显得还算是正常。
“师尊，大臣们真的有那么强的威力，可以决定皇帝选择谁当皇后么？”李奉知的心情渐渐被名为八卦的情绪所侵染，没觉得那么难受了。
“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决定，但大臣们可以不断地给皇帝施压。”杨羽耀给自己新添了杯茶，笑着摇摇头道。
“若皇后是贤后，大臣们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但若不是，大臣们也怕皇帝新立的皇后会导致他们自身的利益受损。他们有的，甚至会非常害怕皇后干政，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因此如果皇帝娶了大臣们不看好的皇后，那些朝臣，会非常执着地反对。”
“尽管也有皇帝完全无视群臣们的反对坚持要立某位女子为后的，尽管大臣们确实没有权利强行干涉皇帝的抉择，但奉知，你可以想象一下，你上班时大家总在反对你做某事，天天提，不断地提，每个人都提，就算你原本觉得被反对的事是好事，时间久了，你是不是会有所动摇？”
“那听起来确实相当的难受。”李奉知代入杨羽耀所描述的场景仔细想了想，而后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也就是说，母后她能当上皇后，是因为她在父皇他需要一位皇后时，是所有有此资格的女子中条件最适合，最被看好的一个。就像黎秧国的皇帝支持甚至主动给霜降和世子韩锦赐婚。除了霜降她自身的德行容貌，还因为她的家族，是坚定的，皇帝这边的人。”
靠着与杨羽耀和贺乾清聊了后得到的信息，再结合自己的一些见识，李奉知开始理清这些信息的关系。
“当年母后生我时的情况很不对，太不对劲了，如果之前公屏上的那些信息是真的，父皇他竟然如此在意我是因为我是他与皇后所出的儿子，却又不重视我的出生的时候，而且那位贵妃的权力，好像大得有些不对劲……师尊，那时……”
“推衍之术亦无法明确推衍出那时具体是什么一个情况，不过我猜测，那一时期你父皇十分偏宠那位贵妃，因由此纵容，那位贵妃才能在宫中获得那么大的权力，敢做出那般偷梁换柱之事出来。”杨羽耀答道。
“那……难道那个时候父皇他是想将那位贵妃立为皇后，而撤去母后的皇后之位么？”李奉知突然不再感到委屈了，他开始替他的亲生母亲委屈起来。
“那位贵妃应当有想要成为皇后的野心，但或许你父皇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将那位贵妃立为皇后，即使他在那一时期非常非常喜欢那位贵妃。喜爱到让那位贵妃恃宠而骄。”杨羽耀摇摇头回应道。
“师尊，我……不能理解。若是非常非常喜欢，难道不会想着给对方最好的么？”李奉知又开始想不明白了。
“我估计，是因为你父皇非常在意一些规则，尤其是那些对他而言有利的规则。你父皇亦是皇太后，奉知你的祖母所出，他的这嫡皇子身份应当在他最终获得皇位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老派大臣的坚定支持。”杨羽耀想了想，给出了他的推测。
“而这使得他不愿，也不敢轻易撤去你母后的皇后之位，去改变这些规则。那么做对他自己而言，相当于否定了自我，否定了他曾经获得的那些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优势。并且对于他来说，你母后，也没有让他厌恶到必须撤去皇后之位的程度。”
“所以，母后他会不会是因为受到了那些委屈，才为了保护自己而变得如此的冷漠如霜？”李奉知咬着后牙槽猜测道。
“或许是，也或许她本就如此，无论如何，她所受到的这些创伤是你父皇的问题，而并非你的错，你亦是受害者，因此不必为此而自责。”杨羽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奉知的肩膀安抚道。
“嗯，我知道了。”李奉知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听到了包厢门被敲响的声音。
“诶，几位客官久等了，这回菜都给你们上齐了哈！”这身高算不上高大的店小二以相当了不得的技巧托着几大盘菜进来，稳稳当当地给他们放在了餐桌上。“各位客官用餐愉快哈！”
“多谢，再来壶淡酒。”贺乾清举起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一撮，做出一个类似于打响指的姿势，将一枚碎银抛给了这小二，接住了碎银的小二立刻乐开了花。
“好咧，客官稍候，小的这就给您取来！”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关于我穿到修仙界却想方设法上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