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叶看着卫风华眼中露出认真又好奇的神色。
她就知道，干娘这是想从自己身上找灵感，亦或者让她出主意。
同时也明白了，干娘还没有往和离方面想。
不过也正常，毕竟虽然在大寅朝可以和离，但世家大族和勋贵还没有谁和离过。
家族或者个人之间的利益牵扯太深。
哪怕是京城中世家背景很强的贵夫人，在没有娘家的支持下，也很难做到和离。
这是在古代，女子和离之后，离开夫家，娘家又不管的情况下，很可能生活不下去。
女子还有一个很容易被拿捏的点，那就是孩子。
舍不得孩子，或者怕和离给孩子带来不小的影响，最后不得不忍着妥协。
她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因为她现在只应该知道对方的身份，以及大家都知道的消息。
她不该知道老侯爷的秘密，以及那天遇袭之后武安侯的选择。
要是直接建议，岂不是暴露出小相公了。
于是她想了想说：“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主要是我还不太很了解，你和武安侯，以及那个二夫人的事。”
“我只知道，你和武安侯是青梅竹马。”
“武安侯因为孝道，听老侯爷的兼祧两房娶了二夫人。”
“可之前你们遇袭，那个二房夫人没事，而你却受伤差点死了。”
“我才猜测你们两房之间应该不和睦，武安侯可能更偏心二房夫人。”
“所以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才会为你不值，说那些话。”
这也是解释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态度。
卫风华点头，“你问。”
乔叶假装好奇的问：“听说你会武，当年还冲进敌军去救过武安侯，成为一段佳话。”
“之前你们遇袭，身边应该有不少精卫吧。”
“听你之前提过，是二房夫人害你被抓的。”
“那她怎么没事，而你却会受伤落河呢？”
卫风华没有隐瞒道：“当时反王的人围攻我们，那女人突然尖叫，将贼人引来。”
“那会我刚好在她旁边，护卫和暗卫都被对方牵制住。”
“他们还没有赶过来，我双拳难敌四手，于是和她一起被擒住。”
“然后领头之人故意让江冀安选择放一人，另一人当人质。”
“其实反王的人，本意就是要擒我。”
“而我的好丈夫也如了他们的愿，选择我当人质。”
“从理智方面看，我武力值更高，当人质自救的希望更大。”
“可从情感上看，我却觉得自己被背叛放弃了，我接受不了。”
“这个选择，让我无法释怀和原谅。”
她冷笑着又道：“更何况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尖叫将贼人引来，我也不会连累被抓。”
“最后却成了我被放弃，着实可笑。”
也很难受心凉。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运气好的遇到你，我会因为那对狗男女而死。”
提起来就火大。
乔叶露出恰到好处的意外。
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她不平，“你会武，所以你就该被放弃牺牲，这是什么道理？”
卫风华点头，“是啊，我强，所以活该我就要去死？”
凭什么啊！
更何况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乔叶想了想问：“你和武安侯是青梅竹马，但他当时做那个选择，明显是心里偏向二夫人的。”
“人在最紧迫的时候，做出的选择一般都是比较遵循本心的，因为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犹豫。”
“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他平常习惯了你的付出，然后对二夫人又护习惯了。”
“他也因此毫不犹豫的做了选择。”
“你们这些年来，感情和关系是不是没有曾经好了？”
卫风华愣了愣，神色复杂的说：“果然是旁观者清。”
“哪怕你不清楚我们的事，也能推断出来。”
“他娶那女人是因为我公公。”
“一开始他对那个女人是很冷淡的，两人成亲那天，他都没有碰那个女人。”
“我公公经常说，他和我们大房亏欠了二房。”
“那女人一直都是一副清冷不争抢的模样，好像嫁给到侯府当二房，真是因为没办法。”
“更表示并不想影响我和江冀安的关系，一开始还故意躲着他。”
“之后两人接触相处的多了，也让江冀安渐渐地变了。”
“他说我是他的正妻，他爱和最在意的人是我。”
“而他不能给那个女人爱和更体面的身份。”
“对方嫁给他当二房，已经很委屈了，他感觉很亏欠对方。”
“而且我们成亲之后，我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所以他不但碰了那个女人，对方还生下了他的长子。”
“之后我生下双胞胎，小儿子更被皇帝册封为世子。”
“老侯爷和江冀安都认为，侯府的爵位和大部分家业都是大房继承，二房不但不争不抢，还一直都在退让。”
“更甚至江冀安还时常和我说，我们大房对二房都亏欠不少。”
“所以他想弥补。”
“也因此他对二房那个女人越来越在意，对对方生的三个孩子也很宠爱。”
“可他对我的两个儿子，却不如对二房孩子那么宠爱重视。”
“老二因为在我爹身边长大，又去了边疆。”
“相处的少了，所以和他父子感情没那么深，也能理解。”
“可他却总看不惯老三。”
“觉得他不务正业，身为世子却文武都不行，居然喜欢经商这种低贱的事。”
“就时常夸赞二房的两个儿子文武双全，很上进争取。”
“也因此老三和他见面，经常争吵，然后不欢而散。”
“我自然是不高兴的，和他因为这个冷战和吵过不少次。”
“我越和他吵，他就越觉得是老三不争气，还害我们夫妻吵架失和，越看不惯老三。”
“我不想因为他的要求，就去束缚儿子。”
“所以老三想干嘛，我都支持，还一直护着他不被江冀安和老侯爷罚。”
“这让他很不高兴，觉得我就是慈母多败儿。”
“不像是二夫人那样，对两个儿子不但是慈母，还是个严母。”
“所以二房的两个儿子都很优秀争气，是京城出名的年轻才俊。”
“不但老三对此不爽，我也很不满意他的对比。”
“我的儿子，他们的姑婆是太后，表舅是皇帝，有没有所谓的那么优秀争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他们本来也就不比谁差。”
“老二打过不少胜仗的，比二房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大强。”
“老三喜欢做生意，更赚了很多钱和产业，我就觉得这也是一种本事和出息。”
“可江冀安却说我强词夺理，我们因为这个没少争执。”
她有些恍惚的又道：“听了十多年老侯爷和江冀安念，我们大房得到的太多，二房一直吃亏。”
“有时候我都会想，难道我们真欠了二房？”
“也因此，我虽然看不惯二房那个女人，也不喜欢对方生的孩子。”
“可对江冀安的在意，因为侯夫人的身份，还要维护侯府的体面，以及他们念的亏欠。”
“不少时候我都一直忍让着二房，收敛自己的脾气。”
“不过这些年来，因为二房，我对江冀安的感情也被磨掉了不少。”
“但我每次生气和他冷战，不搭理他。”
“他总会先低头来哄我，并且回忆我们曾经的美好。”
“我因为爱他，又不太甘心，毕竟我们曾经那么好，那么相爱，就总舍不得放手。”
“除了在儿子的事上，其他的我基本每次都会妥协。”
“像是你说的，这些年来我对他付出了很多，也为了他容忍和收敛了很多。”
“也因此，每次大房和二房有矛盾的时候，他的心就一点点的歪了。”
“最近这几年，他更每次几乎都偏向了二房。”
她深吸一口气，“不过这一次，江冀安的选择却真的让我彻底冷心和明悟了。”
“特别是死过一次，我不想再继续像是曾经那样下去了。”
乔叶听完之后，大约明白为什么干娘身份那样高，还容忍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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