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野看向女孩，眸光疑惑，“嗯？”
“我看你，”黎舒昭慢悠悠的语气，“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啊，你把你妈妈接回S市，你爸不说什么吗？”
那位程总都爬墙直接进去找人了，程厉野不担心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程总偷偷又把他妈妈带回去？
程厉野却耸肩，“来之前，他已经找过我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没什么情绪波动地继续冒出一句，“还狠狠揍了我一拳，真疼。”
黎舒昭:“……”
—
房间里
楚温雅是被一阵敲窗户的细微声响，吵醒的。
大概是一个人待惯了，她对这些细碎的声音，会格外敏感。
房内很安静，只有她在。
楚温雅掀开被子下床，皱眉循着发出声音的阳台玻璃窗方向走去。
她用力一拉开帘子，抬眸便看见外面一道熟悉的身影。程夜霆咬着烟，微微仰头，正背靠着玻璃窗，单手懒散地插在裤兜里。
吞云吐雾间，那雾气缭绕，隐约朦胧男人那深邃硬朗的侧脸。
仿佛比外头夜色还要深沉。
像是听到声响，男人回头看了眼，蓦地对上楚温雅一双平静的眼，不由勾起唇，“嗨，雅雅，想我了没。”
楚温雅嗤笑了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虽这么说，还是去开了阳台的门。
“别这样。”程夜霆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眯着眼笑了笑，迈步懒洋洋走进来，“我是你丈夫，雅雅，我来找你，名正言顺。”
“爬墙的吧？既然觉得名正言顺，你有本事就从正门当着我爸的面进来。”
程夜霆:“……”
默了会。
男人掐灭烟头，慢条斯理将阳台的门重新关上，帘子也拉起来，遮得严严实实。
这会，像是要找回点面子，他扬眉，直接忽略她话里的老爷子，悠悠地说道，“从正门进去多费劲？你看我爬墙进来，这不很快找到你了吗？不过说起来，你这地方，得加强戒备了，你看我，就这么随随便便进来了，老爷子安排的保安不太行啊。”
“你少来说我爸。”楚温雅瞪他一眼，“敢偷偷潜入我楚家老宅这么胆大包天的人，目前也就只有你一个。”
程夜霆揉揉鼻尖，找了个位置随意便坐下，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而且，他似乎早就轻车熟路，对这间房格外熟悉。
楚温雅越看越嫌弃，“我觉得你这人，年纪倒是长上去了，但性子一点儿都没变，越活越回去。”
有时候幼稚得不行。
程夜霆却笑，“年轻那不更好？”
“得了吧你，都一把年纪了。”
楚温雅在他对面坐下，沉默一会，她收敛起神色，语气很淡，“不是已经默认让我儿子带我回老家休养，你现在出现，是什么意思。又想故伎重演？程夜霆，你真以为我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程夜霆看了她一会，“雅雅。”
楚温雅抬眸。
中年男人打量她许久，“我这次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来看看你，只有这么个目的罢了。”
楚温雅默了几秒，语气平淡，“那你还真空闲，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一趟。”
程夜霆却嗤笑了声，语气很懒散，“整个家族都拴不住我，这么点距离还能把我吓退？你就算被送出国了我也能想法子把你给捞回来。”
楚温雅瞥他，“那我来了S市，别杠，距离b市还真挺远的，你怎么没敢把我捞回去？”
程夜霆噎了噎，沉默一会，低声，“我亏欠你儿子。”
“……”
楚温雅还以为，他是顾虑老爷子的面子，没想到，是因为她儿子。
想想也对，以程夜霆不可一世的性格，他对谁都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跟她爸低头。
楚温雅打量着对面男人，一时没说话。
半响
“是不是突然觉得，我还是挺有魅力的？”程夜霆姿态散漫，勾着唇忽然望过去。
楚温雅:“……要不要脸。”
她摁眉，沉吟半许，平静喊了声，“程夜霆。”
说起来，她发现，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她很久，没跟程夜霆好好说句话了。
“说离婚的话，我是不可能听的，你也放弃这个念头吧，我程夜霆只要还活着一天，你楚温雅的名字就会一直在我的户口本上，你是我妻子，这个事实到老子死了都不会变。”程夜霆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面无表情道。
楚温雅默了默，语气缓和了些，但表情依旧很淡，“我不是跟你说这个。”
“我只是……”她眼睫稍敛，“一直想问你一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
“嗯？”
气氛安静片刻
男人在望着她。
楚温雅神情恍然，像是回忆起什么，她喃喃道了句，“程夜霆，这些年来……你有后悔过吗。”
程夜霆抬起眉，“什么？”
楚温雅像是沉浸在过去中，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当年不顾所有人的异样眼光，不顾整个家族的反对，坚持把当时还大着肚子的我娶回去，甚至为了我，还直接做了结扎手术。”
“程夜霆，你守了我将近二十年，你不觉得够了吗。”
够吗？
男人望着她，细细打量着良久，他忽然笑了，“不够。”
程夜霆站起身，走到她那边，单膝半跪在女子身前，捏着她的手指，“楚温雅，我想跟你一起白头到老，即便你心里从来没有我。”
“我还想和你死后同寝一个棺材，枯骨相携，没有任何人打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字一句，像是带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念，“对我来说，远远不够呢。”
楚温雅微怔。
我心里，从来没有过你么……
她却牵扯了下唇角，没吭声。
谁又，说得定呢。
眼前的程夜霆，却依旧在看着她，“我甚至，还想跟你许下一世。”他伸出手，指腹摩挲她的唇，力道逐渐加重，男人眸色黝黑偏执，嗓音深谙，“你给得起吗。”
楚温雅愣了愣，“你……”
程夜霆打断她的话，“雅雅，你知道的，我根本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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