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给咱们找太多事了，”舜华自嘲地笑了笑，“本来要忙银行之事，现在，又加一桩羊毛贸易。”
王衍爵拍拍她的手，俊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不怕，有我呢。”
舜华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王衍爵以为她累了，便住了口，想让她休息一下。
只过了几息，舜华又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眼睛，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洁白的贝齿，如她耳垂上的珍珠一样闪着光。
她说：“欲要行其事，必先利其器，要买蒙古人的羊毛，银钱少不了。要筹集大笔的银钱，少不了银行。
银行要扩大业务，就要增加资金储备，我想，银行第二期融资计划，可以开始了。”
王衍爵想到舜华当初说的那个，把大明士农工商中的精英，都吸纳到和记银行里来的计划，也有点动容。
“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开展这个计划了？”他说，“但是，在开始之前，还是先把周德发派到张家口去吧。”
“再过两天，等许栓子带人来了再说。”
小七留在了南洋，王衍爵身边就没了护卫，外出的时候，舜华只好把于兴派给他。
于兴一个人，忙不过来，舜华就写信，让许栓子带着第二批护卫来京城帮手，让周阿公再想办法，买一批十来岁的少年，再培训。
现在的袁家村，因为有了袁鸿泰这位皇帝的亲家，护村队的规模扩大了许多，袁氏砍柴刀也不用再分开放置，直接成了随身武器。
舜华家不再是第一目标，住在村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过了几天，许栓子果然带了六个护卫，全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舜华在南京收养的第二批孤儿。被雷和尚带回去学武的那十人中的六人。
舜华望着这几位标枪似的少年，问许栓子：“他们的身手怎么样？能赶得上你和于兴么？”
许栓子点点头：“大小姐放心，这六人，是雷师傅挑的，赤手空拳的话，十来人近不了身，要是持刀，一人打二十人，是没有问题的。”
舜华点头，立即做了分配：“你带两人，随周大掌柜去宣府，先在那边开间铺子，销售咱们的南货，同时大量收购羊毛。
另外四人，两人跟着我，两人跟着王公子，让于兴带下去安排。”
许栓子领命，于兴把几人带下去，安排住处，分派工作。
许栓子还带来两名丫环，只有十来岁，是那批南京孤儿中的珍品，如今已经长大，在周阿婆的调教下，十分有眼色，做事也麻利。
许栓子说：“周阿公说，这两个小丫头比较机灵，跟着二小姐学得，不仅识文断字，还懂算学，会打算盘，送来大小姐身边听用。”
“难为周阿公想得如此周到，”舜华身边，原来有四个人，许栓子留在家里做了外管事，小满派去照顾汪峰，剩下立春和于兴，还真忙不过来。
况且，立春和小满也大了，该放出去许人家了，周阿公可能正是想到了这点，才送了两个小丫环来。
舜华望着两个眼神灵动的小女孩，问她们：“叫什么名字？”
许栓子说：“回大小姐，她们原来都用代号称呼，请大小姐为她们赐名。”
舜华点头：“三月刚过，你二人就叫清明、谷雨吧。”
有了名字，才算开始做工，有月钱领，以前，都是主家养着她们。
二人谢过，立春上来，将人带下去安置。
第二日，送走了周德发和许栓子一行，舜华和王衍爵，开始了和记银行的第二轮融资。
张孺轩是张四维家族的后人，张家曾是山西首富，曾培养出张四维这样的内阁首辅，他们的姻亲，有前兵部、吏部尚书杨博，更有一手促成“俺答封贡”的三边总督王崇古。
如此显赫的张家，如今朝堂无人，张孺轩在北京开一间钱庄，还要投靠在陈太后的侄儿门下。
和记银行一开张，张孺轩的晋昌号钱庄，就开不下去了，客户跑了六七成，剩下的，全是山西老乡，看在上两辈人结下的情谊上，还把钱存在他这里。
他还找了开源钱庄的东家李用和，李一见他，就唉声叹气，不用问，李的结局，比他还惨，九成的客人，都跑到和记银行去了。
商业竞争嘛，他们肯定是要上点手段的，结果，只拉了几车羊毛去，没几天，他们背后的靠山，就抄家的抄家，削职的削职。
这下他们不敢动了。
一南一北两位难兄难弟，昔日的竞争对手，此刻却成了好朋友，三两日便约在一起喝茶，商量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这天，二人又约在正阳门大街的一间茶楼，一边喝茶，一边听四周的茶客闲聊。
只听邻桌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朽我活了七十年，也没见过这样离谱之事。”
张李二人扭头望去，见是一位蓄山羊胡子的老头，着丝绸长衫，看样子是位有钱人，众人都不出声，想听听他说的“离谱之事”，到底是啥。
只听山羊胡子继续说：“老朽今早出来，走在街上，见坊门旁边的围了一圈人，上去一看，原来在坊墙上贴了一张告示。”
山羊胡子比网络小说作者还会卡文，在这个节骨眼上，停下话，端起茶碗喝起茶来。
众人只好等着他的下文，只听他说：“和记银行，你们知道吧？”
众人点头，山羊胡子接着说：“说是要融资，要召开融资说明会，你们知道，要去参加那个什么会，得交多少钱？”
众人摇头，山羊胡子举起一根手指，众人纷纷猜测：一两？十两？一百两！
“一千两！”山羊胡子揭开谜底，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
“一千两，他抢钱呢？”
“谁去谁是冤大头！我再活几世，也挣不来这些钱。”
“哼哼，不懂了吧，人家就是要设个高高的门槛，把你我普通人挡在外面！”山羊胡子见众人的理解，都没有他透彻，得意地说道。
张李二人对视一眼，都没吱声，就听山羊胡子接着说：“那告示上说，交一千两，开那什么‘融资说明会’。
会后，要是购买他们的股票呢，就把这门槛费，转为股票，要是不买呢，只退还五百两。”
周围响起一阵阵啧啧啧的感叹声：开个说明会，就要一千两，真以为银钱，是大风刮来的？
张孺轩低声问李用和：“你出门时见到了么？”
李用和摇头：“在下乘车，没见着。”
张孺轩：“看看去？”
李用和：“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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