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叫绿腰给我倒茶来。”
绿腰听命,沏了茶捧着托盘进入房中。
云娘用下巴示意放在自己面前,绿腰拿起茶盏伸手放过去。
她袖子略长,刚好挡住视线看不到桌边上的镯子。
茶盏还没放好,听到一声脆响。
云娘尖叫一声,“我的翡翠!”
绿腰双手拿着托盘愣愣看着四上碎成片的镯子。
“跪下!”
“怎么当的差事?”
“这镯子我是要送给清姨娘的礼物,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云娘气得嘴唇直哆嗦,她的确生气,真正气的并非因为绿腰也不是因为没了手镯。
她气自己在这院里连得宠时也没真正做过一天自己。
没真正放肆过。
到了现在,处境越来越差,甚至得牺牲自己的丫头来对付敌人。
她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和恐惧。
她扇了绿腰几个嘴巴,眼中有了泪。
绿腰嘴里一直说着“饶命”。
云娘一想到后头将要发生的事,崩溃地软在椅上。
冷静一会儿才道,“你真下了决心想离开王府?”
“是。”
“若我不许你离开呢?”
“求侧妃放了我吧,这镯子值多少我赔。”
“呵,你要真赔,恐怕一辈子都出不去。”
她硬了心肠,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你滚出去,不许回房住,今天睡在耳房中,好好想想为何犯这样的错误。”
绿腰沮丧地离开院子,一挑帘看到站在外面的王爷,连忙擦了眼泪向李嘉行礼。
“先去闭门思过。”李嘉说。
自顾自走入房中,温声道,“一个丫头,不值得生这么大气。”
云娘幽怨地回头看到李嘉,眼泪不由便淌下来,“多久不来看我了?王爷的心全给了清姨娘。“
“她才入府,不免因为身份胆怯,你先前入府时,我也日日在你这儿啊。“
“不一样。”云娘轻声说。
用帕子擦了眼泪道,“你瞧瞧这镯子,是我入府王爷送我的头一件礼物,今天清儿说好看,我本打算送她的,被这不长眼的丫头一袖子扫到地上……”
她哽住了,“我心疼的岂是个镯子,看着这东西,只觉心寒,我与王爷好得如漆似胶好像就在昨天……”
“怎么王爷突然待云娘冷了心肠?”
“哎呀,就是个镯子,你想得太多了,本王再找好的,打一对儿,你一只,清儿一只。”
“你待她倒真心,肯把这东西送她。”
“妾身想着她刚入府,别如妾身一样没个人说话儿,才想着多瞧瞧她去。”
李嘉温柔地将云娘搂住,“知道你心软,好了,别哭了,今天留下来陪你。”
云娘哭得梨花带雨,仰头看着李嘉,“真的?”
李嘉有些心疼,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以后我每过几天便来陪你,可好?”
云娘把李嘉紧紧抱住,娇声道,“那不许说话不算数,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
夜深了,李嘉睡得沉。云娘悄悄下床,走到堂中点起小小的琉璃宫灯,打着灯走入夜色中。
不多时,她又回来,无声无息熄掉灯,回到床上。
第二天是个晴好的天气,阳光灿烂得仿佛这世上从未有过阴影。
绿腰依旧不得出来,还在耳房。
绿荷绿砚已经听说她打碎的是那只翡翠镯子,过去看她。
隔着小窗子安慰了几句,“那东西是侧妃心爱之物,关几天就关几天吧,左右死不了人。”
饭食由粗使小丫头送到耳房门口,她自拿进去吃。
晚上那顿,小丫头来送,却见门口已放了托盘,以为和旁人送重复,没多想就离开了。
这一日看起来和寻常日子没什么两样。
就这么过去了。
……
暖阁里,绿芜一边发抖一边来回踱步,她怕极了。
昨天夜里,绿芜知道王爷过来不会再走,便早早入睡,谁知半夜突然被人推醒。
坐起来却见一盏琉璃宫灯照着侧妃苍白的脸,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云娘捂住她的嘴,在床边坐下,问她,“你不是恨绿腰吗?”
“方才她可是又求我要出府,人家已经准备嫁给你的心上人了。”
绿芜一想到自己所爱之人,眼睛又红了。
“好了!一个普通男人,至于这样吗?”
“你想好了,若无绿腰你还要不要那个背叛你的男人,先别急着决定,好好想想。”
云娘心中知道,绿芜舍不下那个男的,真要舍得就不会对绿腰下手了。
她把玉白的手掌摊开,里头放着一颗药丸。
绿芜低头吓得一哆嗦,“这、这是何物?”
云娘笑了,昏暗的光线下阴恻恻的。
“你说呢?”
“绿芜,你想报仇不会还想着让我出手吧?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
“明儿,我会指使绿砚她们做事,送饭之事交给小丫头,你只需在晚饭时把这东西放在饭菜中,提前把饭菜送到耳房……”
绿芜抖着手,慢慢伸向那颗“夺命丸”。
手指离药还有一寸,绿芜停下,声音颤抖,“会被发现吗?”
“药是我给你的,你怕什么?”
那颗药不知怎么就被拿在手里了。
……
一整夜在不安中度过。
云娘也不安生,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她并非因为一个小小的绿腰之死。
早上去向绮眉请安,散了时,绮眉叫住她,问道,“孙知府近日已调来京师,想必你知道了吧。”
云娘不明所以,绮眉笑着低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见的孙夫人?”
云娘不知为何心中十分恐惧,也许是绮眉低头一瞬间那不怀好意的笑。
她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孙夫人已经如愿以偿,还有什么可赖她的?
银子她一文也没落着,就算是绮眉的主意,用的是徐家的钱,可实则并没受到损失,难道就不能到此为止放过自己吗?
何况,王爷也不爱来她房中,她实际已经失了宠,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
她毛骨悚然,定定看着绮眉。
绮眉嘲弄地说,“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了吧。”
“王妃如此恨云娘?”
“我了解绮春,她不会逼迫你来王府,定是给过你选择。”
“你既然选择来王府,还抢了侧妃之位便已选择与我为敌。”
“安稳做你的侧妃我也非不能容你,可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绮眉起身走到云娘身边,歪着脑袋仔细看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可有照照镜子,不提出身,只说容貌才情,你除了沾我小姑的光,生得像她,哪一点,容你觊觎凤位!“
“真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为入了王府得了男人恩宠便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把男人的宠爱看得太重了。”
“王府后宅从来都是女人权利的必争之地,也从来不只看恩宠。”
“你做我的对手,真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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