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长发，化浓妆，穿一些很夸张的衣服，这些没什么难的，”尹欣对郑若寒解释，“真正难的是他们的心态。他们能够不怕大家异样的目光，很了不起了。你想想那都是什么年代啊。”
郑若寒却摇了摇头，他有不同看法，“我觉得最难的部分，是他们持续不断地创作，为大家带来最好的演出。自律才有自由。”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尹欣同样认可郑若寒的说法，她还想起了另一条旧闻，正是那条旧闻让她认识了x JApAN，“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在2018年前后，他们在千叶有一场演唱会，刚好碰到了台风，主办方为了歌迷的安全，不得不把演唱会取消了，并给歌迷们全额退款，但是x JApAN在道歉后，依然选择在空无一人的场馆表演，并为歌迷们全程免费直播......就，怎么说呢，好摇滚啊。”
“是很了不起。”郑若寒当然知道这件事，他甚至还清楚一些具体的数据，因为他特地搜过当时的新闻，“演出的场馆大概有3万个座位左右，但是那次看直播的观众，应该有超过80万人。要知道他们可是一支好多年前的老乐队了。”
“还有一个传闻，就在2018的一年前，他们在香港的演出，也临时取消了。林佳树后来自己出钱，包了个场地，只要那时买过票的，都可以免费看，甚至还能带一个朋友来。”尹欣对林佳树的一些流言如数家珍，“这个传闻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汶川地震那件事肯定是真的，因为我找得到新闻。”
尹欣搜到了多年以前的新闻页面截图，上面简要记述了林佳树千里迢迢来华，资助汶川灾区重建的事。这也许只是一次公众人物的普通慈善之旅，常见得不能再常见，但以论迹不论心的标准来看，所有的善意都值得尊重。
“我知道，”尹欣仍然是满脸无所谓的表情，“真实的他们和媒体展示的肯定有差距，但我不在乎。只要他们在公开场合表现得还不错，那就够了。至少他们是真的为汶川的小朋友们出了一份力。”
郑若寒默默同意了尹欣的说法，转而望向荧幕，荧幕仍在播放《岚：15周年的告白》，看来是一时半会见不到x JApAN了。郑若寒试图随便找点话题打发时间，“那个......”
“走吧。”尹欣却忽然起身，“我们去露台那边坐坐。反正也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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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馆，二层，露台。傍晚的霞光挥洒散逸，天际隐约可见闪烁的星辰。同学们三三两两闲坐，有人惬意地享受咖啡与点心。尹欣跟郑若寒随便挑了处桌椅落座，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露天荧幕。岚的纪录片好像到了后半段了。
“真好，”尹欣不由得赞叹，“你平时打游戏嘛？有些游戏的风景特别漂亮，你不管用什么角度看，都像摄影师拍的一样美。我觉得现在就是这样。”
“是挺好的。”郑若寒的目光离不开荧幕，他还停留在刚刚对x JApAN的讨论中，“我好像知道你在等什么电影了。是不是《we Are x》？我看过那个。”
尹欣略显诧异看着郑若寒，“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看这种金属乐队的纪录片。感觉跟你的气质完全不搭嘛。”
“跟你的气质也不太搭，”郑若寒中肯地给出评价，“你没有他们那么夸张，不像他们那么......朋克？”
“在万相城的时候，你还说我像摇滚明星呢，他们就是摇滚明星好吧。”尹欣对郑若寒的记性有时也不太信任，“不过我是不像他们一样浓妆艳抹，还把身上弄得五颜六色的。看起来是很自由没错，可我不喜欢，硬去模仿，不就进了另一种囚牢了吗？”
郑若寒完全同意尹欣的说法，“能做自己就很好了。”
尹欣也像郑若寒那样看向远处的荧幕，眼神却明显没有聚焦到电影内容上。她是在想事情。
郑若寒不再发声，他知道尹欣在做什么，会很礼貌地不去打扰她。
“你既然看过《we Are x》，应该就能知道，我跟他们挺有共鸣的。”尹欣像是喃喃自语。
“是指像成员们一样，有很多内心的挣扎么？”郑若寒知道，尹欣很多时候，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忧无虑，“你在世界之窗也讲过的。”
“你知道吗，x的造型看起来那么吓人，谁能想到他们背后会这么脆弱呢？”尹欣果然是在这点上跟x有共鸣，“他们的妆看起来像妖魔鬼怪一样，很强大很有攻击性，但这么强大的他们，一旦对着镜头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又会显得很动人。”
郑若寒想到了林佳树的体弱多病，出山利三的自我怀疑，泽田泰司的行为失控，以及他们之间裂痕斑斑的关系。当然还有一些成员的意外离世。这支创造了辉煌成就的亚洲殿堂级乐队，背后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能明白，电影是不可能客观的，哪怕是纪录片也一样，都是人拍出来的嘛。”尹欣依然自言自语，“但那又怎样呢？他们那些人生的坎坷，总是真的吧？有些人看起来疯疯癫癫，只是因为世界对他们太糟糕了，他们想找个方式发泄而已。林佳树他们就是这样的。”
尹欣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够严谨，“至少在电影里，林佳树他们就是这样的。因为痛苦所以才出格。”
郑若寒默默地倾听，他一直都是个好听众。他也是个很好的朋友。
“你也看过电影，你还记得林佳树最后说的话吗？”尹欣其实也记不清日语原文了，但林佳树落泪的神情却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痛苦是不会变老的。它会一直跟随着你，不管再过三十年还是四十年，等一切都消散的时候，痛苦仍然会一直存在，伴随终生。真残酷啊。”
“但是也很振奋人心啊。”郑若寒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林佳树和出山利三重新聚到了一起，还跟另一个世界的泽田泰司和好了。他们依然在用某种方式影响大家。纵使世界残酷，也绝不丢失前行的勇气，不是很振奋人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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