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理解一下，你的意思是，当年，还是少年的你，没有病，但是被你的父母当作精神病人送进了六院，是这么回事么？因为什么？”胡大发问着。
“呵呵，因为什么？因为不够乖，还能是什么。”郏芦茭轻叹了一声，“其实，时至今日，几十年过去了，我都没有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或许，仅仅是因为那时候，我的父母忽然发现不再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听从他们的安排，开始顶撞他们，不理他们，他们边慌了，他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或许，所有的父母都习惯了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扮演着真理的代表，所以，出问题的，只能是我吧。如果那时候，没有六院的存在，我应该和所有人一样，在对抗和争吵中度过我的青少年时代，然后慢慢成熟，学会隐藏和忍耐，成为一个虚伪的成年人。但是，我的父母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和一开始一样，郏芦茭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愤怒，平铺直叙得如同说一件和自己无关得事情，却让听的人莫名心有戚戚焉，“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在他们眼里，我的夜不归宿，逃学，和别人打架以及和他们的争吵，都是堕落的表现，他们不知所措，而六院的一个治疗项目，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出现了。有人告诉他们，谁谁谁家的孩子，犯了和我一样的毛病，因为去六院接受了治疗，出来以后就改过自新了，成为了一个孝敬父母，热爱学习的好孩子。我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送过去。可笑的是，那时候狂妄自大的我竟然豆没有多少抵触，因为我全部的愿望就是要远离父母的唠叨，至于那个所谓六院的治疗，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戴着满满的挑衅，我趾高气扬地进入了那个地方，等着疗程结束之后，对我的父母耀武扬威。但是，就和你们现在看到的一样，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当时的我，错了。
其实，对于那段时间的经历，我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对的，记不清楚，而不是刻骨铭心，原来，人对于这种不愉快的经历，是会选择遗忘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在里面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所以记不太清楚......”
“意识模糊？”胡大发好奇地问，“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郏芦茭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勇气，才能提起这件事：“他们的方法，比我想像得简单，也比我想像得有效。在那里，给我接诊的，就是你们拜访的那位桑樊林医生，那个初看起来和善，但是嘴角刚毅的医生。我一进去，就被带到一个所谓的评估室里接受检查，包括问一些问题，看我的眼底，舌苔，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个程序太可笑了。尽管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基本没有对抗，评估的结果却依然是我需要接受治疗，换句话说，他们认为，我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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