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桑樊林的保姆急急忙忙绕开满院子的花草，前来开门，与其说是来开门，不如说是急于来阻止胡大发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行啦行啦，来开门了，别敲了。”她一边过来，一边喊着。
插销一松，胡大发就撇开了保姆立刻朝着屋里走去。
一进门，桑樊林正坐在轮椅上，和白天一样，听着收音机。
然而，在听完郏芦茭的讲述之后，桑樊林此刻展示出来的安闲的晚年生活，却让人感到了莫名的愤怒。
“不是叫你们不要再来了。”桑樊林鼻子里出着气，倔着说。
“是啊，但是现在你已经作为一名重要的涉案人员，需要协助我们调查。你必须回答我们的问题。”胡大发冷眼看着这个倔老头，说道。
“胡说！你们别想这样吓唬我，我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和你们手里的凶杀案扯上关系！”桑樊林再次用宽阔苍老的手掌，用力击拍着轮椅的扶手，破铜锣似的嗓子。
“你别激动，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一下当初在老六院的时候，有没有一个被同病房的患者挖掉一个眼珠的病人？”余小斌用比胡大发柔和的语气说着。
然而，这句话，却仿佛最凌厉的进攻，把这个顽固的老头击倒在了轮椅上。
他的愤怒消失了，即便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六院，这件事，大概也在他的心头刻上无法修复的伤疤。
他嗓子底的那口老痰似乎更浓了，带着含糊的，他放低了音量：“你们想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因为，你看到的杰作，是他干的。”胡大发干脆地说着。
桑樊林已然对胡大发全无好感，抬眼看了一下他：“哼，你们有什么证据？”
“哦，忘了告诉你了，你之前看到的那个鬼娃娃，我们是在你们老六院的地下室发现的。我第一次进到那个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令我费解的事情，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放歪了。朝着同一边的方向歪斜过去，甚至我们的同伴被拖走的路线也是这样，短短的距离，他竟然走歪了，如果是一个健康的人，我想我从一开始就可以考虑到是视线的问题，但是因为这件事是发生在精神病院，凶手可能精神错乱的事实，反而干扰了我的判断，鬼知道他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谵妄呢？对吧……但是，我们去找了郏芦茭，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这孩子，毕竟他父母的感谢锦旗在你的玻璃橱窗里放了那么久了，我想我知道那个橱窗对你的意义，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需要这些外在的荣誉肯定自己，又怎么能做到坚持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情呢？这是题外话，让我们迅速地解决这件事情。我们找到了郏芦茭，而且，他告诉了我们你们当年对那些少年们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告诉了我们一个传闻，在六院，有一个因为你们而失去了一个眼睛的孩子。是的，单眼失明的人，会出现聚焦偏差，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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