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胡三儿是通过吴清华相识的。三年前，胡三儿在工厂附近开设了一家黑市。当时，厂里管理层会发放一些福利，而我的家庭生活比较困难，于是我打算将这些福利物品出售。通过吴清华的介绍，我与胡三儿逐渐熟悉起来。”
黄原问道：“你是否盗窃过罐头？”
靳军反应激烈，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对库房并不熟悉，那些罐头都是别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黄原追问。
“有时候是吴清华，有时候是销售科的人。”靳军回答道。
“销售科的哪些人？”
“基本上都是何远华给的。”
黄原拍了拍刘一鸣的肩膀，“去办公室打个电话，通知一队把何远华带回队里问话。”
“靳军，给你一晚上时间，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既然把你带进来肯定是有证据，有道理的，不要心存侥幸，我们现在去审胡三儿。另外你应该知道，吴清华也在看守所拘留着。”
黄原分析靳军在案件里面扮演的角色不是核心，掌握真相的另有其人，靳军的问题很容易查清楚，现在是抓紧时间提审胡三，他明显知道的情况更多。
胡三儿也就是胡庆坐在审讯室里惴惴不安，半夜审讯不是好事，果然，当黄原把签收单据拍在他桌前时，他慌了。
“我应该叫你陈五一还是胡庆？”黄原问道。
“我，我不认识陈五一。”
“哦，要不要我把银行柜台工作人员带过来？”
胡三儿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避重就轻，胡三儿，你当我们公安是傻子？你干了些什么，当真以为我们查不出来？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我来说，你签字就是罪加一等。你在号子里待过，知道规矩。”
“我，我，我就是陈五一，这是我取的假名字。身份证也是我找人做的。”
“汇款单谁给你的。”
“靳军。”
“罐头厂的汇款单为什么会给你。”
“我咋知道，他给我，每次我取出来提成百分之十，剩下的钱都交给了吴清华，其他的我不知道。”
“这种事情做了多少次？”
“记不清了，反正侯明贵上台后做到腊月就没做了。我还问过吴清华，他说厂里开始查了，暂时不能动了。”
“你还记得你总共取了多少钱吗？”
“一两万吧。”
刘一鸣听到这里，长长的出了口气，对上了，为什么财务室里的钱有的没有封条，有的有封条，并且多了许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侯明贵追的紧，有人被迫偷偷还了一部分钱。
“你知道靳军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好处吗？”
胡三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和他的交道打的不多，平时偶尔帮他卖卖东西。”
这一审一直审到凌晨 3 点，出了看守所，黄原发动车。“一鸣啊，案子基本上已经清晰了，你总结出来了吗？”
刘一鸣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倦：“嗯，黄队，是一件案子又不是一件案子。”
黄原扭过头看着刘一鸣，脸上露出笑容：“哦，怎么说？”
刘一鸣舔舔干裂的嘴唇，缓缓说道：“胡三儿说了谎，他去罐头厂所谓的办事应该是放他取出来的钱，为什么要学开保险柜，无非是有人想要栽赃给靳军，让靳军做替罪羊。但是胡三儿呢，看见了那么多钱，心生歹意，正月十六去偷钱是真的，碰见王海完全是意外，说明那人不想让胡三儿知道。”
黄原接着刘一鸣的话头说下去：“你说胡三儿去偷钱有没有可能也是那人利用他转移咱们的视线？”
刘一鸣眼睛一亮，觉得很有道理：“有这个可能性，毕竟偷盗和杀人侦破的方向完全不一样。所以我说是一件案子又不是一件案子。”
黄原点点头，踩下油门，车向黑暗中驶去。
“黄队，你说这个案子谁会是主谋？”刘一鸣突然问道。
黄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刘一鸣：“你说呢？”
刘一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有的证据和猜测都指向了一个人，但是我反而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他当领导这么多年不会轻易的把自己摆在台面上。”
黄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对，安雨强我了解过，他品行不端也好，管理手段低劣也罢，说是他设计了这个局，我认为他的能力稍显不足。当然，他在里面肯定扮演了比较重要的角色。一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主谋。”
“不知道。”刘一鸣摇了摇头。
“你睡醒了查一查安雨强的底，那人肯定和他是一条线的。”
刘一鸣点点头，眼神坚定：“好，吴清华呢？”
黄原笑了笑，：“他啊，就是一把枪，一个酒蒙子，估计他自己做的事都不知道到底为谁做的。”
“黄队，现在我们缺乏证据，王海又死不开口。”
“人都已经抓回来了，不用担心，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我们的目标是查清楚吴清华和白新疆到底在整个案件中扮演的角色。搞清楚他们的角色自然就能锁定王海，突破他，找到幕后的主谋。”
两人不再说话，车在黑暗中行驶着。
天刚亮，毫无睡意的刘一鸣叫上金凯去罐头厂，今天他要好好摸一摸安雨强的底。
职工家属区他们已经来过几次，附近石桌上下象棋的退休老人看见了他俩热络的招呼：“金警官，刘同志，又来办事啊。”
金凯笑着走过去，看着大爷们下棋，“是啊，大爷，你们早啊，不对，你的马不能这样走，对对对，炮挪过去别住他的马脚。”
“臭棋篓子还教我下棋呢。”下棋的马大爷不满的说道。
“对，马军儿已经在厂里象棋比赛得了第二名，还是老安厂长颁的奖。”
烟是和气草，刘一鸣掏出大前门挨个敬烟，“马大爷这么厉害，谁得的第一名啊。”刘一鸣开玩笑道。
“哼，想起就来气，董彪。”马大爷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您老还气啊，董彪是谁？”
“三车间主任董荣他爹，董彪和安雨强他爸好的一个人似的，要不是老安特意安排，他老董那个彪子能赢我？”
董荣和安雨强水火不容，没想到他们的父辈关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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