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硕收起手机,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定了。像甄辛这样正直有追求的人,怀揣着理想辛苦学医,如果凌家报复,在网络上爆出他被人侵犯的照片,那对甄辛来说无异于天塌一般,他以后还怎么当医生。不说当医生了,可能连正常生活都没办法,他该怎么忍受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明明错的人不是他,他却会因此承受很多。
还好,及时止住了,没有让伤害扩大。
秦硕抬眼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又是挡刀又是上VIp区救人,他已经累了,身心俱疲。
他匆匆洗漱完,将一旁的沙发挪了过来,紧靠在床边,蜷缩起大长腿侧卧着面对甄辛,随意盖了条毯子。他将自己受伤的左手舒展开,又看了看甄辛的睡颜,给掖了掖被角,才不舍地关了灯。
才睡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间,秦硕感觉自己被捶了好几下,痛醒。
月光下,甄辛嘴里一边喃喃地喊着“放开我,混蛋”,一边在空中挥动着手,像是深陷在梦魇里一样。
秦硕赶紧起身,揉了揉眼按开了床头灯,他猜测可能是镇定剂药效刚退,甄辛还意识不清。
秦硕伸手抓住甄辛乱挥舞的手,那手又捶了自己好几下,甄辛的手指都打红了,秦硕有些心疼,轻拍着甄辛的肩膀,柔声说道:“辛辛,醒醒。辛辛,醒醒。”
那一声声温柔的声音,半睡半梦中的甄辛似乎得到安抚,安静了好一会儿。甄辛疲累地撑开眼皮醒来时,只觉眼前有人,光晕中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意识回笼,梦中凌云恶心的脸在眼前浮现,他惊恐地反应过来,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便又开始挣扎:“混蛋,放开我!”
“辛辛,辛辛,是我,我是秦硕。”秦硕仍旧抓着甄辛的手,免得他拳头乱飞挥到自己。
“滚开,不要碰我!”
“辛辛,你冷静点,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秦硕。”
好一会儿,甄辛才冷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秦硕?”
“是我。”
甄辛看清眼前人是秦硕的时候,松了口气。他环顾四周,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应该……”
甄辛不敢再往下说,眼眶突然有些湿。
“这是我的房间,我把你从医院带出来了。”
甄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白天穿的那件,他从秦硕手里挣脱开手,扒拉开t恤的衣领,果然看到了胸口处好多仍旧红肿新鲜的吻痕。
他的眼泪瞬间啪嗒啪嗒滴落了下来,在被子上晕开。
见状,秦硕赶忙伸手去扶他的肩膀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别怕。”
“别碰我,脏。”甄辛哭着说。
“我洗过手的,不脏。”秦硕展开手心,递给甄辛看。
“我好脏,你别碰我。”甄辛说着,揪起t恤的一角,胡乱地擦着胸口的痕迹。
纯棉t恤擦过光滑的皮肤,白皙的肌肤一下红了一片,往上蔓延到锁骨和脖子。
“不会,你不脏,我已经帮你都擦洗过了,一点儿都不脏。”秦硕按着甄辛的手。
“都是痕迹!都是那个混蛋的痕迹!根本就没有洗掉!”甄辛委屈地哭出了声。
“没关系的,痕迹过两天就淡了,很快就没有了。”秦硕安抚道。
“可是它现在就在我身上,我会看到!我会想到!我接受不了!”甄辛语带哭腔,又低头使劲擦了擦,像是发泄一样用力揉搓着。
秦硕怕他再搓下去,都该破皮了,一咬牙,直接伸手紧紧地搂住了他。将他自我伤害的两只手,禁锢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啊?放开我。”甄辛还流着泪,两手不能动弹,胳膊用力推了推秦硕的胸膛。
“不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自己。”秦硕忍着胳膊的疼,仍旧紧搂着。
甄辛手不能动,无处挣扎,齿间用力,咬住了秦硕的肩头,企图让秦硕吃痛松开手。
秦硕只是痛的“嘶”了一声,而后咬牙努力忍着,手上仍旧用力,紧紧抱着甄辛。
甄辛见秦硕不松手,哭的更凶了,咬着秦硕肩膀的牙齿松了劲儿。
“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秦硕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哭了好一会儿后,甄辛趴在秦硕的肩头啜泣着,慢慢变成了无声的落泪。
秦硕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一片湿意,微微松开手上的劲儿。左肩膀处和左胳膊处传来疼痛,他感觉半边身子都要疼麻了。
他右手轻轻抚摸着甄辛的头发,安慰着:“没事了,都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一下下轻柔的缓慢的抚摸,甄辛渐渐止住了眼泪,他靠在秦硕的肩膀上,安静了下来。
闻着秦硕身上久违了的熟悉味道,甄辛有些失神,像是闻着助眠香氛一样,让他有安定的感觉,这个能给予依靠的肩膀,他此刻太需要了。
手也不再被禁锢,得到了自由,甄辛没有太多犹豫,伸出手回抱住了秦硕,而后,紧紧拥住了他的腰。
秦硕感受到被回抱住,有一瞬间失神,心脏不由地快速跳动着。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两人面对面贴近的拥抱,抱在怀里的真实,再也不是午夜梦回里的一场空。秦硕只觉得那三年所有思念隐忍,在这一刻爆发,他也紧紧回拥着,忍不住默默落下无声的眼泪。
甄辛还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完全没注意秦硕的眼泪。两人静静抱了好一会儿,秦硕回神,才发现甄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回去,估计是哭累了,手却仍旧环着他的腰不放。
秦硕试了试挪开甄辛的手,就听见甄辛不满地哼了声。他怕大半夜的再把甄辛弄醒,就只好关了灯,借着月光,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轻轻搂着甄辛躺下。
怕自己的腰会压到他的手,秦硕费力地悬空着腰,还好躺下没一会儿,甄辛就抽了手,换个了姿势。
左半边身体还有些疼,秦硕累的,顾不上查看伤口,直接搂着人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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