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留下？”元霜手上动作一顿。
“我大哥生了病，为了还债，我娘只能卖了我。”玲珑眉头紧锁道，“原想着进朱衣卫总比进青楼强，谁知道都是一个样。”
“你不想回家，可我们此行并不方便带上你。”元霜心里有些犹豫，面上却仍旧面无表情。
玲珑欲言又止，忽的身形一僵，一抬眸便见钱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忙收了心不再开口，只专心将熬煮好的米粥连锅一起端了起来。
元霜听见她离开的动静，余光瞥见钱昭远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做了决定。
等玲珑抢着给其他被救的女子送了膳食和药物，回到河边收拾残局时，元霜走到她身侧将一张写好字的绢帛递给她。
“认字吗？”
“从前偷偷听过村里私塾先生的课，识得几个字。”玲珑恭敬地回道。
“述州清净山中住着我的一位友人，她那儿缺个药童，这是地图和我的手书，你若是能靠自己找到她，或许能有个去处。”元霜将绢帛放到她匆忙擦干净的手里。
玲珑正要将绢帛贴身收好，元霜忙阻止她“你先打开看看，若有不认识的字，趁现在我在，还能同你说说。”
“多谢恩人。”玲珑跪地冲她行了个大礼，又仔细将绢帛看了一遍这才开口，将绢帛的信息复述了一遍。
“幸好你识字。”元霜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艰难，往后你若能跟着我那位友人，有机会便再多读些书吧。”
“嗯！玲珑明白，多谢恩人！”玲珑正欲再拜，被元霜抬手一拦。
“好了，你继续收拾吧，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你自己保重。”元霜起身欲走，见玲珑转身复又认真地做事去了，还是转身往她怀里又塞了点儿碎银子和防身的药物。
玲珑还想说些什么，被元霜使了个眼色阻止了，只好目送她回了如意身侧，良久才落下几滴泪来，无声地呢喃“您的大恩大德，玲珑永不会忘，若能有机会，定要回报您。”
钱昭远离了马车，背着包袱独自坐在河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磨刀，昆吾刀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莫名有些刺眼。
元霜抬手挡了挡那光芒，飞身到他身侧坐下。
“为什么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好？”钱昭冷不丁开口道。
“嗯？”元霜微眯着眼感受着柔和的阳光映照在身上，有些昏昏欲睡，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扭头看向他。
“那个叫玲珑的女子。”钱昭将昆吾刀收起，又往一旁挪开了些位置，将岩石上平坦的位置又让了些给她。
元霜索性伸了个懒腰往后一趟，钱昭眼疾手快地拿包袱在她脑后垫了一下，皱了皱眉道“当心。”
元霜冲他一笑“谢谢钱大哥。”
钱昭避开她的目光，复又道“她有何特别之处？”
“我愿意向任何一个自力更生的女子施以援手。”元霜闭上眼轻声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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