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他说的进公司是啥意思，是你的公司？你还有公司？”
“叫着玩呢。”李宣笑笑，“好了，去吃饭吧。”
杨俊国明显感到李宣不想多说，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叫他莫名地对李宣有些敬畏，或许是看到高进他们对李宣言听计从，也或许是李宣说一不二，反正就是不敢造次。
“我知道了！”杨俊国贼兮兮地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我爸！”
李宣哭笑不得，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挟呢！
不过他也只是笑笑，对这样的小屁孩，保持神秘最好使。
赵六子一行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议论，都是围绕进公司的事，只有赵六子没有说话。
虽然事情不像想的那样，但他也没多高兴，进公司要听公司的话，公司是李宣的，那还不是听李宣的话？他好歹也是个老大，怎么能听命于人，何况那个人还是李宣！
大家见赵六子兴致不高，慢慢地也就不说了，赵六子叫他们去忙，自己回家，老郑最后走的，问他。
“进公司的事你啥意思？”
“再说。不过我们卖的必须超过陈大勇他们！”
到时候当不当经理要看他的心情，心情不好他李宣求他都不干，心情好就给他个面子。
可陈大勇超过他，那他就没法拿乔了。
城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平房，拥挤杂乱，赵六子家就在这其中一处。
他家还算宽敞，房屋使用面积六十多平，外带一个六十多平的院子，位置也不错，临近街拐角，父亲在院门口盖了两间房，用来开杂货店，剩下的地方就是库房了，堆着不是货物就是杂物。
以前一直没觉得什么，直到第一个姐姐出嫁，他去了姐夫家的楼房，才感觉到了差距。
进了院门，是一米多宽的通道，两边都是东西，顺着通道来到屋里，视线昏暗，一脚踏进去，有差不多四十厘米的落差，不知道的都能摔跤。
进屋就是厨房，门口永远放着一个桶，里面是泔水垃圾，还有尿。
没有下水，最近厕所都很远，急的时候只能用这个桶解决，所以屋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左边是他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不管里面还是外面都堆着东西。
东边两个房间，一个是父母的，另一个是三个姐姐的，同样，也都堆满了东西。
他早就习惯这样的环境了，可是今天见了却有点烦躁，特别是看到从父母屋子里走出的大姐夫。
“六儿回来了？”大姐夫道。
“大姐夫什么时候来的？”
“来半天了，就等你了。”
他母亲从里面跟了出来。
“六儿，你怎么才回来，你大姐夫都等你半天了！”母亲埋怨道，“你大姐夫给你找到工作了！”
赵六子一愣。
大姐夫道。
“我托关系给你找了个学校食堂的活，处理处理菜和打扫打扫卫生，你别小看这个，干好了油水也不少呢！”
赵六子立刻讥笑道。
“油水？捡垃圾吗？”
“你这是什么话？”大姐夫不乐意了，“捡垃圾怎么了？那捡的是钱！”
“六儿！”母亲忙道，“你好好干，熬上几年就能转正了，成正式的了！”
“妈！你听哪个打扫卫生的能转正！”
大姐夫道。
“打扫卫生是暂时的，你先干着，咱们慢慢来嘛，你急啥？”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赵六子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六儿！”母亲急道。
赵六啪将门关上。
大姐夫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他找的工作，主要是有机会转正式工，其他的那工作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学校食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有钱都不一定能进去。”
“那是那是，我知道，你费心了，我劝劝他！”
大姐夫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赵六儿躺在床上，望着糊着报纸的屋顶，听着大姐夫离开的动静，冷笑一声，一个破打扫卫生的还转正，这话也就能骗骗他爸他妈吧！
不多时母亲推门进来了。
“六儿！你咋不去呢？就算转不了正你先干着啊！”
“我不去！”
母亲叹气，坐在床边。
“那你要干啥，让你帮你爸看店你又不愿意，给你找工作也不去，你这么大了咋也得找个事干啊。”
就门口那破店，赵六进都不想进，让他天天在那守着，还不如杀了他！
“你二姐夫……”
“妈，你别找他们了行吗？人家一年来几次啊？人家不愿意来咱们家，你还老找人家干啥！”赵六子没好气地打断母亲的话。
二姐夫三姐夫除了年节过来看看，平时是不来的，年节来看看也只是看看，也从不留下吃饭。
以前没在意，后来无意中从姐姐那里得知，是嫌他们家脏，这叫他很伤自尊，从此后就对两个姐夫看不顺眼了。
他是被父母宠溺长大的，看不顺眼就会表现出来，结果弄得关系很僵，连带着两个姐姐对他也很有意见。
“妈，你别管我的事了行吗？我不用他们，工作我自己找！”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钱给了母亲。
“这啥啊？”母亲瞪眼。
“我赚的钱！没他们我照样能活！”
“你干啥赚的？”
“卖东西。说了你也不懂！”
“家里不缺你这点钱。”母亲把钱抚平，耐心地说道，“给你找工作是让你有个事干。我和你爸还能给你挣几年，等我们不能挣了，就得靠你自己啦。”
赵六子烦躁得不行。
母亲看出来了，把钱弄好，又给他塞进了兜里。
“你自己留着花吧，我去做饭了，做好了待会叫你。”
母亲走了，可赵六子还是心烦，难道真的进李宣的公司？
他脑海里闪出这样的念头，立刻拍死。
晚上去公共厕所方便，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大姐夫在店里正和父母说话。
“……都是你们惯的！不好好念书，还挑三拣四的！在学校食堂打扫卫生怎么了？每天卖废品都能卖几十块钱，卖剩菜剩饭泔水，一个月也能落个几百，加上工资，一个月下来也得一千了，还不行吗？他还想赚多少！先干着啊，到时候再花点钱托关系转正，咋就不行了？一下子就是正式员工，他以为他谁啊！”
赵六子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别看在外面，他是六子哥、赵哥，挺威风的，可在家里，他就是混子，没人看得起！
直接给要好的哥们打传呼，去酒吧集合，这一喝就喝到了后半夜，第二天酒醒后赵六子就来学校找李宣了，见面便说考虑好了，进公司！
“我进公司不用等年底吧？”他想到了什么考核。
“不用，你跟刘雷联系，他会告诉你怎么做。体检的费用公司出，那个结果出来可能时间长一点。”
等赵六子拿到合格的体检报告，走完所有入职流程，感觉像是在做梦，这就进公司啦？
“恭喜赵哥进公司！”
“赵哥，咱们去庆祝一下吧！”
老郑他们喜气洋洋，赵六子不好扫大家兴，找了家饭店吃喝起来。
“来，咱们敬赵哥一杯，从今天开始，赵哥就是……咱们公司叫啥来着？”
“凤凰！”一个啃着鸡腿的哥们道。
“就两字啊？”
“后面还有，太多了，什么文化啥的，我没记住。”赵六子道。
“那好，祝赵哥进凤凰公司发大财！”老郑道。
“对，发大财！”
大家碰杯一饮而尽。
赵六子看看大家道。
“我问了，不管我能不能当上经理，都能把你们带进公司里，别忙着高兴啊，要有，那个啥来着，业绩，对，业绩！就是要卖的东西多，达到多少钱来着，我忘了，回头我问问啊！所以，你们想要进公司就好好干，咱们一个一个得来。你们放心，我赵六把话放在这，我能吃上肉，就不会叫你们喝汤！”
“赵哥够意思！”
“赵哥，我们就跟着混你了！”
大家举杯换盏，畅享美好未来，赵六子也越发受用起来。
先前吧，好像无形中有什么束缚住，全身都不得劲，现在好些了，进公司好像也没那么不自在。
从头到尾都没和李宣打过交道，面对的都是刘雷，而和刘雷没什么过节，这段时间相处得也不错，叫他舒服了很多。
很快陈大勇就知道了赵六子进了公司，他难以理解，李宣和赵六子之前不是闹过别扭，怎么现在还接受他了？
他想不通，去跟陆寒诉苦，陆寒听了神情古怪，上次是周晓茵，这次是赵六子，李宣这是要把所有跟他做对的都变成自己的人啊！
“我打电话问问他。”
陆寒找了公用电话给李宣打电话，说了一会，挂了电话，转头对眼巴巴看着他的陈大勇道。
“李宣说，赵六子做得不错，进公司很正常，不影响你。”
“那经理呢，他也能争？”
陈大勇不在乎赵六子进不进公司，他在乎的是经理这个位置。
“能。”陆寒点点头。
陈大勇神情变了，陆寒忙道。
“大勇，当不当经理也没什么的……”
“我要是落在姓赵的手上我还能活吗！”
陆寒无语。
“没那么严重吧？”
“反正这个经理我当定了！我就不信了，我比不过他！”
看着陈大勇斗志昂扬地走了，陆寒忽然明白了李宣的用意。
十月份一晃而过，当这个月周边的销售额放在陆寒的面前时，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二十万！
比上个月整整翻了一倍！
好手段！
陆寒对李宣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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