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带本本一起去大嫂那一趟吧。”晚上夏月看着熟睡的本本跟苏见秋说。
“怎么想起来明天去，大嫂找你有事吗？”苏见秋正在电脑前看代码。
夏月坐直了身体靠在床上：“你忘了，明天是彤彤的头七，我担心大嫂，也正好带本本去看一下姐姐。你哥那样子也知道他们这几天有没有干架。也不知道离婚后续怎么样了。”
苏见秋停顿了一会，转过头说：“也是，我差点忘了这回事，我把工作交代一下吧，明天早上我们出发早一点。”
第二天早上他们很早就出发了，爸爸的早餐都没有来得及给本本吃就走了。
到达大嫂家的时候上午十点多，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大嫂才缓缓开门，几天没见，她依然还是一副憔悴的模样，眼袋很深，黑眼圈很重，应该是每个晚上都在痛苦的挣扎着。
“你们怎么来了？”大嫂沙哑的声音丝毫未有改变。
“大妈。”本本躲在夏月的后面，探着头，轻轻叫了一声。
大嫂顺着声音低头望下去，看到了朝她笑得本本，她蹲下来，把手伸过去：“本本也来了，来，过来让大妈瞧瞧。”
本本乖乖地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牵着本本走进了家里。
“大哥呢？”苏见秋问。
“鬼知道他去了哪里。”大嫂不屑提到他。
苏见秋拿起电话，给大哥打电话：“喂，哥，你在哪里？”
“单位有些紧急的事情，我赶回单位了。”
“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苏见秋有些生气地质问。
“什么日子？”大哥不假思索居然脱口而出。
夏月一把夺过手机 ，免提的声音开的很大：“今天是彤彤的头七，孩子在的时候你不关心孩子，孩子走了也落不着你的关心，你怎么那么有脸了？”
“快点，走了啊。”一个年轻的女性声音传出来，虽然有点小，但基本还是能辨别出性别的。
“我晚一点回去。”大哥匆忙挂断了电话。
“我怎么听到女的声音了，我没听错吧？你听到了吗？”夏月眨巴着眼睛问苏见秋。
“应该是同事喊他吧也许。”苏见秋也不确定地看向了大嫂。
大嫂一边陪着本本在玩，好像早就看透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小声说：“不知道是Ada,还是Lily还是Lucy？
夏月和苏见秋齐刷刷惊讶看着大嫂，夏月走过去：“嫂子，你是知道什么吗？”
“这还不明显吗？他早就在外面有人了，上次没在他爸妈面前说，是给他留了点面子也是给彤彤留面子，像他这样的人被踩在脚下我都不愿意看一眼。”大嫂的语气轻蔑到不值得提及。
“不会的，不会的，有可能只是合作伙伴呢，大哥怎么可能？”苏见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也不想相信嫂子的一面之词。
“你不信也也能理解，你觉得那是污秽的东西，对你大哥来说，那可是刺激的事情。罢了，不说了，今天彤彤回来看我，可别脏了孩子的眼睛。”大嫂摆摆手说。
苏见秋还想再说着什么，被夏月使了一个脸色，他立马也就闭嘴了。
“妈妈，姐姐呢？”本本突然奶声奶气问了一句，小孩子对死亡是没有理解的，也无法理解。
“我们待会去看看姐姐好不好？”夏月靠近本本的脸笑嘻嘻地说，本本用力地点点头，以为待会就能见到姐姐了。
“我收拾一下吧，等会我们就出发吧。”大嫂说着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格外湛蓝，云朵显得都柔软和洁白了很多，风轻轻一吹，还在微微颤抖，本本总是问：“妈妈，为什么云朵总是跟着我？”
“因为你很可爱啊，云朵很喜欢你啊。”夏月每每都这样解释着。
到达了墓园的时候，他们站在彤彤的墓碑前，墓碑上一尘不染，就像每天都有人来擦拭一样，墓碑前总是摆了一束明亮的小菊花。
“彤彤，妈妈今天来迟了，你看今儿妹妹来看你了。”嫂子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卡通手帕又开始擦了起来，想来她每天都来这里擦了又擦，只是为了跟女儿说说话。
“妈妈，姐姐呢？这个照片是姐姐啊。”本本眨眼睛又问了。
苏见秋蹲在来 ，抱住本本，指着墓碑说：“姐姐累了，在这里睡着了，以后我们要常来看看姐姐好不好？”
“姐姐为什么不在家里睡觉呢？”本本继续发出了问号小马达。
“来，本本，大妈跟你说，姐姐变成了云朵到天上去了，姐姐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看着本本，你要是想姐姐的话，就抬头看看天，姐姐一定能看到你。”嫂子牵过本本，刮着她的小鼻子耐心地说着。
本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看天：“哇，那个云朵好漂亮啊！那一定是姐姐。”她竖起小手：“姐姐，姐姐。”稚嫩的呼喊声在耳边回荡，嫂子的眼泪再一次沉溺在本本的呼声中。
我们陪着嫂子在墓碑前坐了很久很久，嫂子说：“以前看到墓园都绕道走，真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躺在那里的人也是别人心心念念想见的人啊。”
夏月从后面拍了一下她，鼻子有些发酸：“我妈走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了。”
天渐黑的时候，他们开始从墓园回家，在小区门口，从车里的窗户看去，看到了从外面赶回来的大哥，还有跟他拉拉扯扯的一个女人，大嫂眼睛都没瞟一眼，就像没看到一样。
夏月赶紧拍了一张照片，车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大哥都没有发现车里的人是他们，苏见秋的脸上露出了很难看的表情，可能是不敢相信，但又摆在面前。
回到家里坐下来，本本已经睡着了，夏月说：“我来点一些外卖就在家里吃吧，也不出去了。”
苏见秋再给大哥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气的他手机都要捏爆的感觉。
“淡定一点，没什么大不了。”反过来，嫂子倒是安慰了起来。
外卖到的时候，跟着外卖一起到家门口的还有大哥。
“怎么吃外卖了，我们可以出去吃啊。”大哥说。
苏见秋没有理他，接过外卖，喊夏月和嫂子过来吃。
大哥就像犯错的小孩，怯生生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敢看他们。屋里只剩下他们吃饭吧唧吧唧的声音，安静的，呼气都能听到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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