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为了祖国，献上一切吗！（俄语）”
“当然！祖国就是我的一切，祖国就是我的母亲！（俄语）”
“那就去吧！加夫里尔！祖国母亲需要你的时候到了！（俄语）”
“为了母亲罗斯！（俄语）”
三十年前的那句承诺，依然历历在目。
加夫里尔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三十年未曾修剪过的胡须，从长发开始，一直沿着那与头发长度无异的络腮胡，再到胸毛，直到自己的毛腿，几乎连成了一线。这副身体，还未向母亲罗斯效力，怎么就已经老成这副模样了。
好在...他攥紧拳头，看到那小臂，依然如钢筋捆般丝丝分明后，才放心地吐出一口白雾，将胡须也吹到挂霜。
“是谁，解开的雷达。是你吗，小耗子。（俄语）”
从那灌木般浓郁的厚眉中，加夫里尔那满是血色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向了苏茶柒。
“是我...（俄语）”
苏茶柒蹩脚地撒着谎，可那毛子根本没去听，而是伸出手来，就要抓住苏茶柒的脑袋。
铮！
一阵火花四溅！竟然如雷击般将走廊照亮！
狐归言，从空中一跃而下，长剑也劈向了加夫里尔那青筋暴起的手腕。火花，就是在这二者的碰撞中，碰擦出的。
“都乱套了。”
狐归言抓住苏茶柒的肩膀，就要与他一起瞬移。
可那加夫里尔，手腕明明是挨了一刀，可只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反倒是狐归言的剑，在那阵刀光中，磕出了不小的缺口。
轰！
那加夫里尔如炮弹般的赤足突然猛跺向狐归言！那速度极快，让狐归言甚至没能及时瞬移，只能依靠着身体素质，向出口奋力一跃，才没被当场踏中！
那一脚的余震，甚至将整栋监狱摇动，溅起的碎石与风压，几乎将苏狐二人同时掀翻！
“他是什么人？”碎石击中了苏茶柒的后背，那冰冷的痛觉，一定来自于开创性伤口，这种威力，让苏茶柒不得不询问他的来历。
“加夫里尔·虎鲸·安德烈。”
狐归言根本没有时间去介绍他，因为，他已经贴到了两人背后。
呋！呋！
两股如台风般强劲的拳风自后方袭来，只听那声音，和与身体擦肩而过时的痛觉，就知道，一旦被那拳头擦中，就会绞成肉馅。
不能再让他追击了。
哐啷！
加夫里尔突然撞向墙面，竟然直接撞破了那连导弹都能抵御的混凝土墙，跌进了他人的牢房，顺便误撞到了一个蜷在角落中的老实囚犯。
他腾地一声跃起，抖落了身上的碎石与肉酱，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追击那两个华夏人的时候，突然被调转了朝向，才不小心，撞进了这里。
“无妨，我要毁掉这里，然后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中。（俄语）”
说着，他一脚踩爆了地上那还在哀嚎的脑袋。
可狐归言，并没有因此而脱困。
因为，他面前，又有两人从牢房中冲出！
这些人已经不知关了多少年，也不知被关押前究竟是多么恶劣的罪犯。所以，重见天日后，报复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左前方是一个个头与嬴以威相仿的华夏人，右前方是一个消瘦又佝偻的华夏人。
狐归言没时间去细想，但身后没了加夫里尔的追击，他便可以与苏茶柒一起逃出这不利于他发挥的长廊了。
可是...出口那边的人，是？
是那个陪他们一起进来的女狱警？
她挥着手，向二人招呼着。
“什么意思，是让我们过去吗...”狐归言心想，可就这走神的一瞬间，让他没注意到，那女狱警手中的长棍。
嗡嗡！！
那根本不是什么长棍！而是一个便携的抑制雷达！
一瞬间，电波灌满了整个长廊！
这个疯女人！她要帮忙的话，别连我们一起影响啊。
等一下？为什么那两人冲过来了？
那女狱警背着光，可嘴角的笑容，却如此明显。
“去找刘苌青！”
狐归言能力瞬间发动！
苏茶柒，被送走了。
“捉住他。”
女狱警一声令下，那一壮一瘦两个人影，便飞速奔向狐归言。
左前方那个，身体猛地膨胀，只一瞬间，就长到了三米多，身上也长出了骇人的虎纹，一双利爪贴着墙壁，一路划着火花，径直斩向狐归言！将那墙壁也斩出了四道水刀所切割的一般光滑的爪痕！
狐归言也立刻从眩晕中振作，立起长剑，精准架住了虎人利爪的同时，将力量引向身侧，居然顺势将对方的利爪弹向了一旁。狐归言也抓住时机，反方向跃起，一脚踢向虎人侧脸，将本就濒临失衡的他，狠狠地踹到了墙上。
可没等狐归言落地，瘦弱的那人，也已经扑了上来！
他只手里攥了根削尖的铁片，一刀刺向狐归言，他的动作就比虎人要外行太多了，狐归言甚至不用落地，只是另一脚继续凌空踏向虎人的肩膀，就与那铁片擦身而过。门外汉一样的瘦男人，也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可是！狐归言的胸前，却突然喷出一阵血花。
他胸口的肉，被削掉了一块，虽然不深，但极长，几乎是横贯了整个前胸，如同纸片割伤的一般，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伤口是怎么出现的。
不等他吃痛！一只巨拳，居然就从旁边破墙而出！那手腕上的血痕！是加夫里尔！
而就是这一痛，让他又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远距离瞬移。
只等狐归言看清手臂时，加夫里尔就已经撞出墙外，整个人冲到了狐归言身前。而方才跌倒的二人，也已经起身，将狐归言牢牢困住。
不能被他们前后夹击！狐归言立马提剑，趁着加夫里尔并不清楚局势之时，一剑刺向他喉咙。
加夫里尔猛一低头，一口咬住了剑尖，随后双手齐出，就要将以双峰贯耳之势，将狐归言拍成肉饼！
只是，这种大幅度动作，狐归言怎么可能躲不开呢。
一瞬间，狐归言出现在了加夫里尔背后，手中也多了一把环首刀，径直劈向他的后颈。
可是！加夫里尔居然背过手来，仅用双指，轻松捻住了刀刃。那种翻转角度，简直不像人类会有的柔韧度。
但他只用了两根手指，狐归言有信心，可以继续斩下去。不对！狐归言立刻脱手，只见那刀居然自加夫里尔指尖开始，向外扩散着，卷曲翻转起来！
等狐归言落地后，那环首刀，已经扭成弹簧了。
加夫里尔也没给他机会逃跑，狐归言刚一落地，他就原地转身的同时，一脚踏来，狐归言立马远远后撤，那一脚便落到了地上。
却也在混凝土地面上踩出一个脚印的同时，震裂了整个长廊。随后，那长廊居然如同拧毛巾般，旋转着向前追击，直冲狐归言脚下！
狐归言不愿再纠缠，只想尽快逃出走廊，于是甩出三把飞刀，阻断加夫里尔的追击。
不过是三把飞刀，加夫里尔挥手便打，可没想到，那飞刀居然消失了？
他入狱三十年之久，虽然体能没变，但判断力，可是实实在在地减弱了。
居然没发现，那飞刀已经瞬移到了自己背后，径直扎向了他的双肩。
铛...
和第一剑一样，那飞刀，也只是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三道连外伤都算不上的扎痕。
只不过，这一瞬间就足够狐归言逃走了，他冲刺数米，那紧随其后的扭力，也刚好撞上了两个闻声出门的囚犯，只见两人瞬间被怪力缠身，整个人，居然直接被扭成了人肉麻花。
狐归言，终于瞬移走了。
而内区的这些囚犯，除了被加夫里尔误杀的三人外，也都纷纷闯出大门，来到了院内。
“妈的，可算逃出来了！我要杀光这儿的所有条子！”
“人肉！人肉！想煞我也！馋煞我也！”
一共十一人，他们不知为何，有组织，有纪律地聚集在了门前，就仿佛，这场越狱，是有人与他们提前串通好了一样。
而那个负责串通的人，似乎就在他们眼前。
是那个，将苏茶柒带来的，女狱警。
她摘下警帽，甩出一片蓬松的，雾霾蓝挑染的黑发鲻鱼头。用那副厌世清冷的表情，如看野狗家鼠般扫视着在场的所有囚犯。
“只有十一人吗，也足够了。你们听好了，放你们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大闹一场。”
时值一月，气温已经低到了零下二十七，这些囚犯，在监牢里时，还能享受暖气，出来后，就只剩一身单薄到可以度夏的囚服。
从这些人的状态里，就能看出来，孰强孰弱。
加夫里尔，哪怕一丝不苟，也依然挺立着，没有一丝寒意。
那虎人与瘦子，也是稀松平常的样子。
也有半数，被寒风吹到蜷缩住上身，一脸厌烦地看着那指手画脚的女狱警。
“乙级一人，丙级三人，丁级七人。谁是那个乙级的？大胡子还是老虎？”
没人回应。
“装死吗？又不是让你去死，怎么不敢承认自己的等级呢。”
“我。（俄语）”
站在最后的加夫里尔，推开了身前的众人，来到了女警身前。
“老毛子吗，穿件裤子吧你......唉，也罢，听得懂汉语？你和我一起，去干掉狐归言，活捉苏茶柒。”
加夫里尔还是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女警，他们的身高，差了几乎七十厘米，都不像是一个物种了。
“能命令我的，只有祖国母亲。（俄语）”
“你这个不知感恩的畜生，不知道是谁将你放出来的吗？”
“闭嘴，co6aka жehckoгo пoлa，我的恩情，只有祖国母亲。不要尝试拦我，我们都是强者，只会两败俱伤。（俄语）”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只留下那女警，气得咬牙切齿。
最近的一个丁级壮汉伸手去拦他，却被一拳甩中，整个脑袋飞出了一米远，脖子也随之被拉长成了皮带。
“该死的东西...雨洌，不要生气。雨洌，你不能生气...”她自我安慰了好几句，才将心态摆正。
还有三个丙级，加上我俩，也足够了，至于那个毛子，我完成任务之后，再去追杀他。雨洌长吁一口气，随后托着下巴，打量起剩下的逃犯来。
“你们还记着，昨天说好的事情吗。”
昨天，来送饭的狱警，突然向每个人，留下了一段话：明天早晨，我会帮你们越狱，但前提条件是，听从我的同僚，在门外接应你们的女性的命令。
智力和思维比较正常的那几个纷纷点头认可。
“是德朗丰功一手策划的，讲名字告诉你们也无妨。”
雨洌甩着警棍，来回踱步道，她扮狱警也有段时间了，反倒是学会了这些习惯性动作。而且，她虽然漂亮地宛如天山雪莲，却也一样，散发着无比刺骨的气息，几乎比这至冬还要寒冷。
尤其是那双厌世的靛色双眸，虽然大，却总是刻意半睁着，那睫毛又很浓，让这双瞳，就仿佛森林中隐匿着的恶兽一般，令人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也就是那种气场，才能镇压住如此多穷凶极恶的罪犯。
“德朗丰功？那是谁。你又是谁？”
早些时候，与虎人一起拦截狐归言的那个消瘦男子询问道。他是三个丙级的其一，外号“清道夫”的高智商罪犯。
“你只需要记住，是他将你们释放的恩人就行。至于我，你们更不需要知道，此事过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雨洌斜视着天空，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老夫凭什么，听你的安排。”
再次插话的，是另一个丙级，他嗓音沙哑，语气也似个老人，却怕光一般，不知道从哪捡了个带血的破布，蒙在了头上。
他是这些罪犯里，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们都叫他“老人”，却没人知道，他究竟是真老，还是故意示弱。只知道，这家伙手上的人名最多。
“你x了个x的，老子凭啥要听你个娘们的屁话？老子能逃不掉？这儿就是边疆，只要老子想走，罗斯和美利坚，不是想上哪就去哪？”
叫骂的人，正是那虎型能力者，他的名字叫盛暴虎，读作瀑虎，暴虎冯河的暴虎，臭名昭着的地方黑社会头目，同样是在场的最后一个丙级罪犯。
“当然不会让你们逃走的，如果不听话，我就杀掉你们，反正，杀了你们也是为这个世界做贡献。”
“你他x能杀谁！”盛暴虎青筋暴起，能力也随之发动，一双钢刀般的利爪迎面削向雨洌。
风压将她身后的白雪也掀飞，她居然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地保持不动？
突然，盛暴虎的手掌，在离雨洌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中，停了下来。
“x的！x的！”他缩回手来，要不是发动能力，提高了感知力，要不然，他甚至没看到雨洌身边那如卫星般不断环绕的透明球体。
那拳风，也连她的刘海都未能吹起。
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一旦碰到，他非死即残。
“害怕的话，就乖乖听话。还记着昨天吃的饭吗？那里面，馋了德朗丰功的血，如果抗命的话，就会被他的细胞，折磨致死。”
“操！”盛暴虎嘴上痛骂，却无力反抗。
“还有什么问题吗？”雨洌仰起头，一面用皮靴碾压着脚下那已经踩实了的污雪，一边用看垃圾的眼神，将这九人扫视一遍。
“咦！”人群里，有人突然抽搐了一下，是个奇丑无比的男人，他直勾勾得看着雨洌，恨不得多长出几只眼来，才能将她尽收眼底。而那阵痉挛过后，蓬头垢面的他，才将右手从裤腰中抽出来，使劲甩了几回，将那鼻涕一样的东西摔到雪中，却嫌不干净，嗅了几嗅后，才恋恋不舍地，抹到了自己衣服上。
这恶心的行径，让雨洌一阵反胃，却没想到这嫌恶的表情，居然又将那厮给刺激到了，他二话不说，将手揣回了裤中，再次辗转腾挪起来。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觉得自己够强的，就去四处破坏，干掉狐归言和刘苌青；贪生怕死的，就去抓苏茶柒。记不住名字也没关系，这儿就三个穿着常服的人，长头发的是狐归言，戴眼镜的是刘苌青，剩下那个，就是苏茶柒。”雨洌甩着警棍，朝着众人，缓缓走了几步。
“抓苏茶柒？你们造出这种声势来，就为了抓个小屁孩？”囚犯中有人质问道。
“喂，你们，要抓谁？”
声音，是背后传来的，雨洌慢慢转身，却看到，戴眼镜的那个，就站在入口处，与众罪犯，数目相对。
“计划有变，我自己去抓人，你们，杀掉刘苌青。”雨洌低声道。
“不可能让你们得逞的。”
刘苌青甩出左臂，他胳膊上，缠着三颗铃铛，随风晃动，铛铛作响：
“琴中囚、挟天子、坐朝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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