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别人能做的事情，我怎么就做不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再说了，又不是考试用脑袋，都是人，别人行，我就一定行。”娄晓娥说着说着还昂起了脑袋，显得很是骄傲。
没看出来，自家媳妇还是个硬气的。
本来，如果媳妇有什么顾虑，张帆还准备安慰安慰，解除一下后顾之忧的。
可是，这会看到媳妇这样，斗志昂扬的。
张帆倒是有了点恶趣味，想要泼泼冷水。
“可是，媳妇，你要是去了新兵连，可就不能回家了，看不到我，也看不到儿子了。”张帆阴险的说着。
“这，这，这。”娄晓娥不知道要说什么，连说了三个这，就眼泪开始打转了。
张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你说这好好的聊聊天，不好么，非要招惹她干嘛啊。
立刻一把抱住媳妇，开始安慰起来。
娄晓娥抽抽搭搭的哭了一会，又笑了起来。
“我才不担心你，就是看不到儿子，让我难受！”娄晓娥说完，就跑到小床边，仔细看起了老二。
得，自己也就这样了。
啥地位没有！
张帆摇头苦笑。早知道刚才就不安慰她了，让她哭去。张帆恶狠狠的想着。
转头，看到了小儿子睡觉，居然喷出了一个鼻涕泡，也跟着媳妇，笑着看儿子睡觉去了。
这小子，一天一个样，被养的肉嘟嘟的，怎么看怎么稀罕人。
隔天上班，所里的人一个个都精神了起来，一是都好好休息了一下，另一个自然是案子已经到了尾声，所有人也都放下心来。
张帆还没到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里面的说话声。
好像是丁一在绘声绘色的讲着什么。
大家都在连声称奇。
“怎么了，什么事啊，都在这围着呢！”张帆走进屋问道。
“这不是刚刚小丁说了个事情，大家都听着呢么！小丁，快给张所说说，张所还不知道大雷有这么大本事呢！”程才笑着说了一句。
“张所，昨天你在所里，没看到，那叫一个精彩。”丁一开始说了起来。
这个事情，就是发生在昨天的，昨天所里的大部分人都被分成各个小组，出去分头抓被供出来的特务了。
丁一的小组里面有个队员，叫赵大雷。
对于这个人，张帆还是有些印象的。是去年刚刚分配到派出所的一个小年轻，人长的特别高，特别壮，派出所里的人基本都是部队转业回来的，这身材高大的也是有不少。
可是，这个赵大雷，就算放在整个局里，都会是特别显眼的存在。
一般的战斗队伍中，不会有这种特别高大的人，毕竟，在执行一些隐蔽任务的时候，这种身高很容易被发现。
听说，当年征兵的时候，这个赵大雷被几个部队都拒绝了。可是，后面好像是凭借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就硬生生的闯了进去。
这到了部队，也是个军区标兵，各项评比都名列前茅。
张帆对赵大雷的记忆，除了他格外的高大之外，就是这个人的憨厚长相和比所有人都黑了几个度的脸色了。
赵大雷老贾是西北的，资料上写着，家里是牧民，这常年放牧，加上高原的紫外线过高，这人的皮肤也就是这个颜色了。
每次别人跟他说话，他都是露出那种高原人民特有的憨厚笑容，别看身材高大一些，有些唬人，不过，这接触久了，就会觉得这个人的性格很好，很容易接触。
随着丁一的说起事情，张帆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赵大雷可以在很多的军区竞赛中都能获奖了，原来这家伙不仅身体素质好，这手上还有绝活呢。
昨天，丁一他们根据欧阳强的口供，出去抓捕一个潜伏在机关单位的特务时。
这个特务狗急跳墙，直接就抓起了旁边的同事，开始威胁侦查员。
正在大家都有些投鼠忌器的时候，这个王大雷，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根绳子，偷偷的打了绳结，走到特务身后，紧接着，就抡起了绳子，向特务抛了过去。
现场的情况十分的紧张，所有人都怕特务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过激行为，伤害到人质。
赵大雷的这个扔绳子，特务看不到，但是现场的很多侦查员确实看到了。
丁一甚至都想骂人，这么紧张的时候，捣什么乱。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就解决了所有的情况。
只见，赵大雷的手中的绳子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绳子前端的那个圈，直直的套在了特务的脖子上。
就在特务有些愣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大雷用手一拉，特务就直接被吊了起来。
想想啊，刚刚还是拿着匕首威胁着人质，一个穷凶极恶的特务正在跟侦查员对峙。
可是转眼间就，这个特务就被吊到了树上，好像一条溺水的鱼，四肢在胡乱的扑腾。
就连刚刚还在被威胁的人质，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情况。
丁一带着侦查员立刻行动。
人质被解救。
“大雷，快把人放下来吧！等会被勒死。”丁一也不忘了喊赵大雷一声。
就这样，本来形势严峻的一场抓捕，就这么快速的解决了。
“张所，当时你是没看到啊，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丁一说完了故事，还继续表扬着。
好像这会，赵大雷都快成他偶像。
“大雷还有这一手？”张帆也有些惊奇。
“后来我问了一下，你们猜这小子怎么说。”丁一的问题成功的再次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小子说，以前在家里，成天的草原上放牛羊，遇到那种驼队的，都是这样抓回来的。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牛，他都能拉回来！”丁一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也就不等别人催，赶紧说了出来。
“好！”
“好！”
“好样的！”
大家连连称赞着。
“这小子，还有这一手，好，好，这以后，咱们所也有杀手锏。”张帆也是跟着连连称赞。
“好了，大家都坐下，咱们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一下。”张帆看着人都在，就直接开起了会。
特务们的集中交代已经过去了，这会也没啥外出抓捕的任务了。
不过，剩下的事情，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的。因为后面的事情，都是需要扎实的文字工作了。
一轮一轮的审讯，一轮一轮的卷宗记录。
特务们的破坏行动，侦查员们的立功表现，一项一项的都是需要认真记录的。
开会的也都是老很差远了，张帆也就是强调了一下。
就把后面的事情，都交给程才了。
“同志们，这次的案件，领导们都一致看好。大家再加加油，争取来个开门红。咱们先来个集体功劳，更多的同志立功受奖啊！”张帆做了这么多年所长了，这画饼的功夫也是见长。
几句话，也就成功调动起了大家工作的热情。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张帆就叫上柱子，急忙去处理阎埠贵的事情了。
这老小子也在所里关了两天了，张帆这一看，哪里还有教师的体面了。头发乱糟糟的，眼镜也歪掉了，身上还有难闻的味道。
这不影响，就知道在里面受了欺负。
不过，张帆可没有什么安慰他的。
“阎埠贵，检讨写好了么？”柱子直接问道。
“写好了，写好了。”阎埠贵赶紧送上检讨，一脸的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
柱子拿到检讨书，就看了一眼张帆。
“行了，回去吧。可要记住这次的教训，不能再搞那些封建迷信活动了。”张帆劝诫了两句，就把人放了。
“这就把人放了，那个刘婆子怎么办？”阎埠贵已经跟着其他的侦查员出去签字离开了，柱子才问向张帆。
“走，咱俩看看那个刘婆子去。”张帆说着，就叫人把刘婆子带了出来。
相比较阎埠贵的待遇，刘婆子明显还不如一些。
不过，女关押室那边没什么人，刘婆子除了精神状态差了一些，别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番例行性询问，交代犯罪事实，多年的宣传封建迷信，以及骗取欠款的数量等等。
本来到了这里，事情也就结束了。
刘婆子签字画押，柱子都合上了记录本。后面就应该是交到局里去处理了。
不过，张帆还是对一些事情有些兴趣，也就没有起身。
“刘婆子，听阎埠贵说，你把铜钱在孩子身上晃了晃，又念叨了一些什么。之后铜钱放到水里，清水就变得浑浊了，之后还变成了灰黑色，是怎么回事？”张帆饶有兴趣的问道。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张帆，见到的更多的是科技的日新月异的发展，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旧社会搞请神的。
以前也就是从影视剧中看到过一些，这自然是有一些好奇的。
反正案子也结束了，就打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询问询问。
可是，貌似这个问题，涉及到了他们这个职业的行业内幕。
刘婆子还是吞吞吐吐，眼神躲闪了起来。
这跟之前那个知无不言的刘婆子可是差别很大的。
刚刚柱子在询问那些犯罪事实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么困难的。
“这位同志！”刘婆子刚要说些什么。
柱子就厉声说道：“什么同志，谁跟你是同志。你可是我们要打击的对象，端正态度！”
刘婆子听到这个，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赶紧坦白！”柱子继续。
刘婆子缩了缩脖子，嘴里叨叨咕咕的没听清在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都到这里了，还弄这些神神鬼鬼的！”张帆也是烦躁的冷哼。
这老婆子怕不是第一次被抓进来了吧。
这怎么看起来，应对审问，很有一套啊。交代案情的时候和盘托出，干脆利索，这个级别都够争取宽大的了。
要不是张帆对那些东西太好奇了，这会都已经处理完了。
剩下的就是上报。
不过，张帆也估计了一下，也就是关几天，进行一下思想教育，，之后就会让她回去了，让街道看着。
可也就是因为张帆的好奇，这刘婆子居然不说了，眼神躲闪，吞吞吐吐。
看来，张帆问到了问题，要不她交代的那些东西更加重要啊。
“没，没。领导，不敢，不敢。”刘婆子赶紧认错。
就这态度，张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才可，这个老婆子，一看就是个老油条了，怕是派出所都不知道进来了多少次了。
“还在这里玩上心眼了，那你这次就别想出去了。”张帆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就起身准备离开。
“领导，领导，别，别啊！我说，我说。”刘婆子就想起身阻拦。
可是他身后可是站着两个侦查员看着她呢，这刚一有动作，就被直接按了下去。
两个人应该也是看不惯她的样子，这按下的时候，手上就用上了力道。
刘婆子疼的叫了一声，或许是意识到了，就算叫也没用，两个人还加上了几分力道。
刘婆子也就只能咬牙闭嘴了。
“老实点，赶紧交代！”柱子喝了一声。
“我说，我说。”刘婆子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到了这会，刘婆子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以前的派出所都没有把她当做什么，怎么这次，却问的这么详细。
不过，也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什么行业秘密，不秘密的。
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张帆最开始想知道的，也就是，她是怎么弄的，是怎么把一个铜钱比划比划，就能让水变成灰黑色。
结果，可倒好，
应该是刚刚的情况，把刘婆子给吓住了。
这下，交代出来的，可不就不只是这点东西，什么她是如何唬住人的，又是如何做法做法的时候都用到了什么，等等，事无巨细，全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个刘婆子也是知道的，现在上面这么大力打击封建迷信活动，她要是不弄出点什么事情，大家是不会相信她的，这为了把大家唬住，就从植物肤白的物质中，找到了一种粉末。
这种东西，没有颜色，就是有点酸酸的味道。
这老婆子就把这东西涂抹到铜钱之上，一番操作之下，这东西遇水就会变成浑浊，甚至灰黑色。
也就是刘婆子之前操作的那些。
这人啊，既然有事情要找刘婆子了，找神婆了，那就是家里一定是遇到了神神鬼鬼的事情了，或者说，是遇到了家里人理解不了的事情了。
最开始的时候，谁不是半信半疑的，就这时候，刘婆子用点小手段，大家自然就相信了七八分，这钱财也自然就骗到手了。
这就跟算命的是一个道理，谁家里没事，会想到要找人算算命啊，还不是遇到了事情，才会有这算命的事情。
那人能遇到什么事情，或者家庭，或者感情，或者钱财。
这算命的人，既然做了这个行当，自然都是洞察人心，世情练达的家伙。
遇到年轻的，就是算姻缘；遇到中年的，就是算事业；遇到老年的，就是算子女孙辈。
不说百分之百，但是起码有个百分之七八十的准确率。
只要这开门第一下，把人唬住了，这后面不就是任他们拿捏了么。
这刘婆子做的，也就是这些事。只是，找刘婆子的，都是事前都大概说了是什么事情，刘婆子也就用这首腐败植物的本事，唬住了不少人。
开门第一炮，必须打好。
随着刘婆子再说，大家也都在想。
越想越是这个道理。
这刘婆子之后的手段，那就更多了，什么小纸人站起来，什么用木剑斩鬼，什么口喷鲜血，等等等等，都是这些障眼法。
几个人如果事前不知道这些事情，估计也会觉得这事情灵异，可是，这听刘婆子讲完，也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罢了。
盘问完了，就让人把刘婆子继续关了起来。
“所长，咱们问这么仔细干嘛啊？”从审讯室出来，一名从头看到尾的侦查员诧异的问向张帆。
这种进行封建迷信活动的人，所里也抓了不少，他也参与了不少这种事情摁审讯，不过，都是交代骗了多少，之后就是退钱，教育的事情了。
至于具体的经过，也没有人问，都是一笔带过的。
所以，这次，这名侦查员也就很诧异。
“你看啊，这个咱们从解放之后，就开始宣传要破除封建迷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这么多人，就是相信这个，就是在进行着这些活动。我就想着，咱们所里，还是要做些事情的。”张帆说着。
其实，张帆有了这个想法，就是从刚刚审讯中才有的。
这人都有好奇心和畏惧心。尤其是对自己不明白，不清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张帆不也就是对这些东西的好奇心，才有了这次详细的审问和得到了这么多消息么。
所以，在听到后面的时候，张帆就在想。这些事情，都是个障眼法，懂的人信手拈来，不懂的人就觉得灵异诡秘。
也就是因为这样，张帆准备捅破这层窗户纸，让大家都了解这些事情，这知道，自然也就不觉得神秘了，也就不想再去试试了。
“张所，咱们怎么做？”柱子问道。
“柱子，小陈，刚刚的审讯，你们两个也都在，他们的各种手段，你们也都听到了。你们两个就把这些东西，都详细记录下来，形成宣传册。之后咱们在跟街道联习一下，让各个大院都开会学习这个。这样，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会被骗了。”张帆一边思考着，一边大概形成了执行的办法。
“嗯，嗯，这样好，让大家都学习学习，省得以后被骗。”小陈连连点头。
“还有，这次的这些事情，咱们都是听刘婆子这边说的，是真是假，还是需要检验的。实验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手段。你们俩，也别光顾着写，每一样，还是要都实验实验的，别到时候大家开始学习了，突然发现，咱们说的不对，那可就丢人了。”张帆补充了一句。
两个人都点头称是，就准备去忙了。
“等等，等等。”张帆赶紧叫住两个人。
就刚刚这么一会的功夫，张帆又想到了一点。
再次开口说到：“是这样，咱们现在有的东西，也就是这个刘婆子说的这些。没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人，还有别的骗人办法。你们俩在总结完了，刘婆子的东西之后，再把咱们所里处理过的进行封建迷信活动的案子都调出来，再把这些人都问问。看看是不是还有遗漏的。”
张帆说着，这既然是所里要跟街道联合进行的活动，那么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尽量做到全面。
这虽然骗人的方式方法会不断变化，但是，尽可能的全面，总能让大家心里上就有些防范，总归是好的。
“还有，这个破除封建迷信的事情，以后就由小陈，专门负责。以后要是在遇到这方面的事情，都是这么做，不断的完善你们的这本防骗手册。最大限度的保护人民的财产安全。怎么样，小陈，能够做到么？”张帆说完，看向小陈。
小陈就是刚刚也在审讯室看押着刘婆子的那个侦查员，出来了之后，就向张帆提问的人。
“保证完成任务！”小陈端端正正的敬了个礼，眼神中还闪烁着一份坚定和兴奋。
这小子也是去年才分配到所里的，这个任务应该是还是他进入派出所工作后，收到的第一个自己独当一面的任务。
这自然会有几分兴奋。
柱子也替他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就赶紧出去忙活了。
两个人走后，张帆也往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这个事情，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完善的事情。
回到办公室，把事情也都盘算好了。
就赶紧给街道打去了电话，把自己的想法跟街道主任一说，街道主任也是相当的认同，两个人又研究了一下，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没过多大一会，街道方面也派了一个办事员过来，跟着所里专门一起弄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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