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仰头看着宋均，泥沼从眼眶中汩汩流下，大片地污染了她雪白的衣衫。
她像一团冰激凌那样彻底融化，只剩下一头软缎般的头发和一件狐毛外袍，被满地的黑水冲刷着。
“不！！”这一声凄厉的喊叫来自宋均的肩膀。
老鼠跳下去看着融化掉的雪女，又扭头瞪着宋均。
“我的皮肤！！我看上的皮肤！”
它跳回宋均的肩膀，蹲在他耳朵边上嚎。
“我们好不容易才成功的！可是雪女化掉了！”
“你都辛辛苦苦给我报仇了，我还想更进一步的，可是你把她弄化了！”
老鼠伏在宋均肩膀上，失落地垂下尾巴。
“给你弄个更好看的。”
宋均随口哄了一句，蹲下身，观察着外面横流的黑水。
确定这玩意不会复活或者重组之后，他解除了防护罩。
外面不再寒冷，只剩下满院银装素裹。
宋均弯腰捡起那堆厚重的头发和外袍，回头去看宋昀。
“我们搞定了，哥。”
“大佬！！”
宋乞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端着那盒没有用完的胭脂。
他身后跟着春华和A先生。
春华很费劲地模仿着人类的笑，额头的冷汗没干，看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蠢感。
A先生喊道：“太精彩了，先生！除了中间有一段过度刺激以外，简直无懈可击。”
宋乞瞪了A先生一眼，让他闭上嘴巴。
他凑到宋昀身边，问道：“祖爷爷，雪女凉透了吧？我们厉害吧？”
宋昀松快地笑起来，转过身去拍拍宋乞的肩膀。
“好！干得漂亮！”
宋均一愣：“啊？”
宋昀瞪他一眼。
“啊什么啊？我夸玄孙，关你屁事？”
他大步走到院门外，扫一眼被弄脏的地面。
“你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宋昀挥挥手，“去，尽快把我的员工都复活喽。”
他嘱咐完，哼着小调出了院门。
宋乞凑过来，笑嘻嘻地拍了一下宋均：“大佬，你愣着干嘛？”
“老头生前大概给我阴惨了。”宋均摇摇头，“连句夸人的话都没有。”
宋乞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你都能上桌吃饭了。”他安慰道，“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头高兴。”
宋均正要回答，宋乞便邀功似的递过来那盒胭脂。
胭脂没有用完，还剩下半盒，血红的颜色刺激着宋均的眼睛。
“好东西啊哥。”宋乞笑道，“你看，这东西居然有系统说明。”
居然是有系统说明的道具？
宋均拿过那盒被铲得坑坑洼洼的胭脂，盯着看了几秒。
“雪女的胭脂（S）——雪女生前最爱的东西。
雪女存在于一纸【怪谈】中，是几百年前某位书生想象出来的产物。
【怪谈】是她永远无法挣脱的禁锢，而这盒胭脂是其赋予雪女的唯一武器。
将胭脂涂抹于皮肤上，可以增强精神抵抗力，免疫来自狐仙的媚术伤害。”
宋均看完简介，笑了：“狐仙？为什么是狐仙？”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狐裘，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
他盯着看了几秒钟，果然，系统跳出了说明。
“狐狸毛大衣（E）——漂亮的狐裘，由五块完整的狐狸皮缝制而成。
根据【怪谈】记载，一个小时候不幸目睹【狐仙娶亲】画面的男孩求得了狐仙的原谅。
长大后，男孩亲手杀死当年抬轿接亲的狐狸，将这件狐裘卖给了雪女的人类丈夫。
该道具可以抵御一切寒冷，但是怨气极重，带有狐仙的诅咒。”
到这里还没完，宋均感兴趣地继续往下阅读。
“狐仙忌惮于雪女的实力，不敢挑衅。雪女已经死亡，往后每一个拥有狐裘的人或者诡异，都会受到狐仙的报复。”
“请您谨慎使用。如果不小心看到，请不要让它沾上您的气味。”
宋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刚刚一直提着这件脏掉的狐裘，现在也不例外。
气味么，不可避免地沾上了。
“大佬，这……”
宋乞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狐仙呢。”
宋均没有立刻回答。
他把那件狐裘收进自己的手镯，又去看那坨黑色的头发。
“雪女的头发（E）——一堆烂头发，除了可以假扮贞子，没有任何作用。”
破烂道具也是道具，宋均勉强收下，以防万一。
东西都盘点好了，宋均这才抬头看宋乞，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也没有见过活的狐仙。”他说，“我记得我在无面尖牙的地图上看到过。狐仙的领地旁边，紧挨着河童的沼泽。”
宋乞的脸上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宋均瞥他一眼：“不过不急。她不来找我们，我们就先什么都不要想，歇两天再说。”
他叹了口气，招呼春华：“复活一下那些心脏，尽快。”
来的这三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不停地连轴转，快累劈叉了。
他必须睡觉，养足精神才好。
……
“我们这是……成功了？”
李秘书茫然地看着宋均小院里的石桌石凳，还有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同事们。
“成功了。”说话的是春华，“现在要让你们重新长身体出来。”
李秘书从地上爬起来，呆愣地看着眼前这只冷着脸的诡异。
“真的成功了？”他声音陡然抬了八个度，“我操？”
院子里的其他诡异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他。
“真成功了。”那个头上戴玫瑰的女诡说道，“我们现在每人拥有一个自己的冰雕。我的还挺好看的。”
她手上拿着一罐生长液，刚刚正忙着灌溉不知道是哪位同事的诡心。
“不成我们能复活？”一个阴兵反问一句，接着开始忙碌。
“别愣了，李秘书，还有这么多诡异得复活呢。”另一只男诡说道，“这次多亏了二爷，我们不仅把丢的抢回来了，还多了好大一片地。”
“而且二爷说了，好好干活奖金会很多。”
“李秘书，快搭把手来。”
李秘书的脑子还有些乱。
他在春华的注视下上前，拿起一罐生长液和一颗诡心。
他心不在焉地干了几下活，最终还是忍不住，往春华身边凑了凑。
“不是，哥们儿，怎么这么快？那么难的局，他们最后是怎么做到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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