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1 破浪
“……小菲利普死了？”
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史塔克雄壮的身躯剧烈颤动了一下：“——呼。”
“史塔克阁下不知道这件事么？”将法杖平举在身前，段青的目光在缓缓放下了长矛的史塔克周身上下缓缓移动：“看来史塔克先生一直兢兢业业，恪守在此处从未离开，所以消息上有些不太灵通呢。”
“是谁？谁胆敢对十二王座下手？”悲伤的眼光瞬间褪去，史塔克手中的长矛也伴随着他愤怒的闷吼声而高高举起：“史塔克要宰了他！”
“抱歉，目前的死因和凶手依然是个谜。”段青仔细地端详起了面前的元素法杖，似乎正在从那魔力的流动中整理出什么：“莱纳城主大人和其他王座候选人现在应该也都在查证这件事吧，时间只过去了半日，想必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史塔克阁下对凶手一事有什么线索么？”
“你在怀疑史塔克？”双手握住矛柄的史塔克喘着粗气反问道：“是城主派你来审问我的么？”
“城主大人要是怀疑，他肯定会亲自来审问你，轮不到我来做这件事。”段青淡淡地摇了摇头：“作为参与过现场调查的人，我只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关他死亡的细节，死亡现场残留着虚空的能量，也与这里出现过的某些‘痕迹’有些相似呢。”
“虚空能量？那种危险的东西，我史塔克怎么可能——”
“开！”
手中的元素法杖绽放出了一阵强烈的光辉，灰袍魔法师用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喝打断了眼前战士的话，已经在元素法杖的表面流动酝酿许久的一道魔法能量随后也沿着段青突然指出的方向飞向桥梁的角落，在那里划出了一道巨大的紫黑色裂口：“——呼。”
“看来紫罗兰导师阁下教给我的那些虚空知识还真有用。”
无视了史塔克紧张而又惊讶的动作，段青捧着法杖来到了连接而成的虚空裂口面前，他观察着几乎撕裂了空间的这道裂口向外流淌的痕迹，沿着它们找向了桥外的下方：“唔，在那里吗？不，不对，好像还有……东边，东南侧……”
“可疑的地方有好几处呢。”
闭上眼睛开始酝酿起了新的魔法，段青斜举法杖的双手之间再度有三两枚光球在闪烁成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一口气将他们全都排除掉比较好——史塔克先生。”
“什，什么事？”
“接下来可能会产生一点小震动，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环绕在身边上下浮动的光球随着段青的这一句话而向外发散，曲折的轨迹瞬间便绕过了桥边的分界线，向着不断与海浪对抗的下方区域钻了过去：“另外：如此近在咫尺的一道虚空裂隙，您居然毫不知情？昨晚真的没有人闯入过这里吗？”
“……或许真的是史塔克的失职。”
眼中的不可置信被逐渐升起的落寞所取代，被巨大的兽皮铠甲所包裹的史塔克缓缓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在桥下激起的微震与四周飞溅的浪花中，拄着长矛一屁股坐在了桥面上：“失去了护卫，失去了族人，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信任……我或许已经累了，因为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来实在太久，我连时间都有些记不清了。”
“昨夜确实没有人出现在这里。”他抬起头，那铜铃般的一双眼睛也缓缓显现在与他身高相仿的长矛边：“以北地部族最后一位勇士的名义，这道虚空裂隙的出现，我确实毫不知情——”
“我相信你。”
出乎史塔克的预料，段青还未听完这番辩解便得出了结论，他收起了自己的施法动作，那被猛然激起又落下的几道海浪所映衬的身影也重新回到了史塔克的面前：“虽然这些散落的虚空裂隙是造成这座桥上魔法阻滞的主要原因，但我也不能排除它们是天然出现的，对魔法一无所知的你，自然也不会对这种状况有所察觉……当然。”
“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对史塔克先生抱有足够信任的基础上。”说到这里的段青向着对面的魁梧战士伸手笑了笑：“你是金牛座的代言人，代表着强硬、固执、勤奋与善良，是十二王座里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呢。”
“……”
深深地看了一眼段青的脸，史塔克撑着自己的武器，身体微微前倾了少许：“这也是城主大人的意思么？”
“怎么可能，城主大人又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将法杖背到了身后。段青摊了摊自己的双手：“就算他知道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莱纳大人也不会轻易给另一位王座候选人定罪的。”
“王座候选人本应是‘有资格登上王座之人’，是有资格统领自由之城的存在。”轻轻地摇了摇头，史塔克随后也将自己的目光投向段青的身后，沐浴在阳光与水光之下的那道城市的轮廓线上：“但自从史塔克成为其中的一员后，史塔克看到的只有欺骗、背叛、杀戮，只有无穷无尽的争夺，和一次又一次灭亡的循环。”
“我厌倦了，所以我来到了这里。”说到这里的战士将头低沉下来，用巨大的手掌拍了拍眼前的桥面：“我也希望这个决定能够告诉其他的所有候选人：我不想再与他们产生任何争斗，可没想到……小菲利普还是死了。”
“他应该不是死于内斗，我和紫罗兰之主、法师议会，以及包括天下第二在内的其他王座势力，也已对他的真实死因有了初步的推断。”段青轻声回答道：“我和莱纳是愿意相信你的，所以他也向我说过，有关那个委托的相关问题，我可以第一个问你。”
面对史塔克随后递过来的疑问眼神，这位灰袍魔法师微微抬手，用法杖在自己的面前快速勾勒出了几道莹白色的光痕：“这个图案，你应该认识的吧？”
“白羊座的宝珠？”睁大自己的眼睛望着这些莹白色光痕渐渐组合形成的立体球面，史塔克一脸惊奇地问道：“你怎么做出来的——不，你怎么知道？”
“我是一名炼金师，‘复现炼成’是我的职业课题之一。”段青温和的笑容中带上了几分创造杰作时特有的自信与满意：“为了完成这个委托，我需要一些有关构造方面的情报。”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看看你的宝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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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那个史塔克——”
“不不不，我们谈得很好！不愧是十二王座里最老实忠厚的人，史塔克对待我还是非常友善的……啊，传送阵的能量魔法回路，应该已经恢复了吧？”
“当然！不愧是首席魔法学徒大人，只是稍稍一出手就——呃，你现在就要出发么？”
“没错，请把我送到那座灯塔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与罗卡利昂·诺曼再度简单交谈了几句，属于段青返回桥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传送的光芒之中，更为浓重的海风气息随后也伴随着鼎沸的喧嚣声扑面而来，带着无数被玩家建造而起的、形态各异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伴随着风之大陆的兴起，位于无尽之海正中央的这片灯塔区域也成为了全游戏世界里最热门的地方之一，很多想要前往大海另一头的玩家也都会选择花费一笔不菲的费用传送到这里驻足片刻，希冀可以在这里淘到由能量熔炉提供给所有人的宝贵馈赠的一部分。随着需求的增加与冒险的开拓，驻地、店铺等玩家所需要的设施也逐渐在这座小小的灯塔周围建立，增长的常驻人群们很快便超出了整个区域的容量，于是玩家们用运送和转化而来的建筑材料沿着破碎不堪的断桥向外扩建了一部分。远方原本应该是断桥的区域此时也已经与灯塔下连成了一片商业街的模样，甚至还有疑似海港的设施出现在了已是古代废墟的桥体外延，段青走出传送阵的时候，还见证了一大批玩家正在簇拥着将简式木船轰然推入海中的景象：“——下——水——啦！”
“我看这艘船也坚持不了多久，深海的海浪实在是太大了，只要走出了灯塔的庇护范围，早晚还是要被拍成碎片。”
“没办法，水元素之泉的始末曝光出来以后，大家对寻找深海遗产的热情变得更高了，现在见到了大漩涡都恨不得一头钻进去！也不想想，凭一条破木船怎么可能做得到？”
“最大的罗德里克遗迹现在就坠毁在风之大陆，我看还不如直接去那里搞研究呢！虽然想要通过神山部族的层层围护难度很大，但总比在这片大海中捞针要——啊！是客人！”
喧嚣中的吐槽在这个瞬间停下，察觉到段青接近的两名玩家急忙凑了上来，其中一名全副武装的雇佣战士玩家态度略显平淡，远没有另一名搓着双手的商人玩家态度来得热情：“花了大价钱传送到了这里，兄弟肯定是想要有一番大作为是吧？什么？没花钱？啊——看兄弟应该是一名魔法师，肯定是法师议会内部人士，是吧？”
“我是花开富贵，是这里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商会会长，买卖、淘货、资产交易……想做什么生意，我们都可以帮忙！或者你想亲手试验一下那个远近闻名的‘莫尔纳熔炉’？我们这里有全套的使用说明书！从材料属性到炼成规律总结一应俱全！保证你可以一步登天，想要什么，就能随机到什么！”
“什么？你，你想见莫尔纳本人？嘶，这个可能有点困难，不过也不是办不到……莫尔纳本人是我们本地最大的守护神，我们对他可是敬畏得很！不过他不喜钱财，也不喜宝物，我们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来摸清他的喜好，终于从这里面摸出了规律，只要打着参观的名义，仅在灯塔一楼当游客的话，说不定就能——哎，哎！这位客人，不能再往前走了啊！”
简单辨认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便找到了方向，无视了这个“导游”热情招待的段青自顾自地拖着这两个尾巴走向了灯塔，商业街的繁华与热闹的人群也在靠近灯塔的某个范围处出现了明显的割裂，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这些纷扰隔绝在了另一片独立的空间之外：“唔，好像确实有什么结界呢。”
“别动手！算我求你了！”
急忙将段青想要试探那片结界的手喊停在了半空，赶上前来的花开富贵气喘吁吁地收起了自己紧张的动作，同时擦拭了一下已经渗出冷汗的额头：“你可别惹怒莫尔纳啊！上一次也有一队高级团想要硬闯灯塔，结果不仅被全丢了出来，那打斗的能量所扬起的海浪还冲过了大半个区域，给好多商会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呢！”
“可我听你那意思，这灯塔也不是不能进啊。”回过头来的段青颇为奇怪地问道：“不然你怎么知道里面的这么情报，还知道怎么见他本人？”
“那当然是因为我关系够硬了！别说是法师议会，就连新联盟的人我都认识！”将段青拉回到了商业街的范围当中，花开富贵一脸神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最早接触莫尔纳、也是和莫尔纳关系最好的那一批人，现在可都是新联盟的高层！我可是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灯塔里的信息呢！其中还有价值连城的隐藏情报！要不要听？”
“……那你说说吧。”
“……”
面对段青无奈之下随口的回应，商人玩家用“你懂”的眼神看着灰袍魔法师望向自己的脸，后者随后也像是明白过来一般，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袋金币掂了掂：“我不缺钱，但我不想当冤大头，所以先验个货再说。”
“嘿嘿，当然没问题。”再度搓了搓自己的双手，花开富贵随后向着两人面前的灯塔上方指了指：“就拿我刚才举的例子来说吧——你知道那队高级玩家是怎么触了莫尔纳的霉头吗？因为他们不满足于只在一二层参观，想去那座灯塔的最顶层。”
“最顶层？最顶层怎么了？莫尔纳的卧室？”
“你别说，‘莫尔纳的休息所究竟在哪’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是这里的七大不解之谜之一呢！”
摆了摆自己的手，商人玩家再度靠近到了段青耳边低声细语道：“听说那座灯塔的塔顶有莫尔纳的财宝！也就是打败地下城最终boSS之后的战利品房间！”
“那群人在冲到灯塔最顶层的时候，看到了一扇怎么弄也打不开的漆黑大门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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