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还无法一次性说出完整的句子。
只好把自己听到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一个词组一个词组的吐露出来，由“邓大人”亲自记录。
最后连词成句。
通过对这几句话的分析，这次试探虽没有达到大家想要的目的，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们知道了，潘亦夫并没有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大和无所畏惧。
他也在挣扎，渴望能继续活下去，毕竟人都是怕死的动物。
既然如此，还是攻心为上。
等邓局长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文青和弯月时。
文青低头摸了摸招财顺滑的猫头，似笑非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带猫上飞机？”
奶月亮睁着眼睛说瞎话：“带猫猫，上飞机。你没，注意！”
我一直都带着，是你没注意而已。
文青让这小滑头气笑了：“如果我没一路跟着你的话，可能真就信了！”
奶月亮小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敢与他对视。这个老狐狸，心思还真是细腻。
文青见此，差点笑出声来。
小不点儿，心眼还挺多，不过懂得防人，这是好事。
他伸手摸了摸奶月亮的小脑袋瓜，温和的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适当的隐藏自己的光芒，这不是什么错事。相反，这是很聪明的做法。
你不必为此感到内疚。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没想到，小姑娘还藏了个空间系异能。
三系异能者，怕是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文青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假以时日，等小可爱长成，将会是华国的一大杀器，最强有力的底牌之一......
第二天，潘亦夫又在窗外看到了那个小姑娘。仍然是那身红色的龙宝宝衣服，带着她的猫。
今天她没有再不自量力的堆大雪人，而带了一个雪模夹子，夹了许多的小雪人。
并且将这些小雪人，全部排在他的窗户下。
同昨天的那个团得乱七八糟的雪球一起，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十分可乐。
她又找他说话了，隔着一扇铁窗，奶乎乎的声音问他：“你要，雪人吗？”
尚不等他回答，房间的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他知道，这是又一次提审他了。
他歉意的冲小姑娘摇了摇头，顺从的伸出双手让他们戴上手铐，跟着他们前往审讯室。
临出门前，他似乎听到那个小姑娘的家长又在喊她了。
让潘亦夫感到意外的是，今天竟然换了一间更大的审讯室。
与其说是审讯室，倒像是一间小会议室。
他原本以为又是老一套。没想到，他们今天什么也没问，只是播放一个电影让他看。
影片的主人公也是一个被敌国收买的间谍，经历与他极其相似。
甚至，他以为那就是自己。
主人公为了钱，利用职务之便盗取了大量的国家机密信息，泄露给敌对国家，造成了国家的重大损失。
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为了将来跑路方便，他早早的便将妻儿父母送出了国。
后来果然东窗事发，为了国外的父母亲人能享受到那边国家承诺的，更好的生活，他咬牙承担了一切。被判了死刑。
结果，主人公死后。
他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个国家，并没有给出那些所谓的承诺。
在他们的积蓄花光后，甚至就连最起码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
他的妻子气不过，就去找当局理论。
结果当局一改当初的嘴脸，一脸鄙夷道
“为了利益，连自已国家都可以背叛的人，凭什么得到我们的尊重。
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们可不记得有这回事。
快滚吧，再不走我就请你吃子弹！”
妻子只好伤心而归。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为了生活，一向养尊处优的妻子不得不外出打工。
却因为不懂外语没有技能，只能在餐馆里刷盘子为生。
后来实在抵不过现实的压力，在某天的清晨，丢下儿子父母，跟着一个华裔富商跑了。
儿子离开了祖国熟悉的校园，和父亲的庇护，骤然来到异国他乡的陌生校园里，一切都不适应。
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圈子，没有朋友。
甚至时常被别的白人或黑人的孩子霸凌，变得越来越沉默，不爱说话。
父亲又不在身边，母亲的抛弃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意识到母亲再也不会回来的第三个深夜，他爬上了家附近的天桥，一跃而下。
主人公的父母，本就年事已高。
如今儿子被枪毙，儿媳妇走了，今唯一的孙子也死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老两口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在办完孙子后事的第二天早晨，被人发现双双吊死在房梁上......
电影播放完了，负责审问的国安问他：“潘亦夫，看完这部影片，你有什么感想？”
潘亦夫低着头，好一会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一脸无所谓的笑笑：“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他衣袖下微微发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并没有面上所表现的那样淡定，无所谓。
两个国安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将他押回了原来的房间里，门重新从外面锁上。
室内重新恢复安静。
潘亦夫躺在简易的床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重复着刚刚电影里看到的画面，一遍又一遍。
就像挥之不去的魔咒。他觉得，那电影演的就是他。
他烦躁的爬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抓着头发，甚至比刚刚被抓那会儿还要慌张。
他觉得自己似乎要疯了，有一种想要毁灭全世界的冲动。
他急切的想要诉说，那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忏悔。
他想到了之前那个可可爱爱，精灵一样纯净的小姑娘。
和她做的那一排，丑萌丑萌的一样纯净的小雪人。
想到这里，他立即走到窗户边，那些小雪人还整齐的排在那里。
他双插兜，面对雪人，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忏悔。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绝不会再背叛自己的祖国。
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可是事情走到现在，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负责审问我的人中，就有上次跟我接头的人。
他以为他化了妆，变了声，我就认不出他来了。
其实早在他给我上手铐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他右手尾指甲盖，有一团是黑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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