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兄，天亮了，睡醒了没？”洞外突然传来田伯光的叫喊，原来这一夜已然过去了。
风清扬望了一眼洞外，道：“可惜时间仓促，但你们学的都很快，远远超过我的预料，这就出去和他打吧。”
洞外又传来田伯光的呼喝：“快出来，让我再砍你几刀。”
风清扬道：“此番出去和他交手，最怕的便是他上来一刀，将你右臂或者右腕砍伤，到那时，你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是！太师叔。”齐欢应道，他虽然答应得干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知道那田伯光对他已起过杀心，此番出去接战，他的处境说不定比令狐冲还要凶险。
令狐冲则道：“徒孙尽力而为！无论如何，不能辜负太师叔一夜的精心教导。况且……就算实在不行，我还能耍些花招，看能否多争取些时间。”
告别风清扬，两人一起走出了山洞，两人俱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令狐冲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田兄起的好早，昨晚没睡好么？”
田伯光似是不再想和令狐冲多啰嗦，一举单刀，道：“令狐兄，我无意伤你，可你如此固执，不肯随我下山。再这么打下去，我砍的你遍体鳞伤，岂不是很对不起你。”
令狐冲道：“倒也不用砍我那么多刀，你只需一刀砍断我的右臂或者右手，让我使不了剑，到时候我还不是任你宰割？”
田伯光摇头道：“我要你心服口服地认输，何需砍你使剑的右臂。”
齐欢适时地附和道：“只怕你事前这么说，等打得兴起什么都忘了，你昨天不还想掐死我师兄么？”
田伯光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不用这般激我，田伯光说到做到，出招吧！”
“好，田兄请！”令狐冲道。
田伯光知道令狐冲的风清扬指点，剑术突飞猛进，再也不敢托大让令狐冲先攻，立刻挥刀劈了过来，起手就是凶猛狠辣的招数。
令狐冲提起长剑，便要按照“破刀式”的要诀来应对，岂料田伯光刀法速度太快，令狐冲要出剑攻击时，已经慢了半步。
这也不能怪他，他这一夜虽然得到风清扬悉心教导，但总归只是纸上谈兵，对“破刀式”的理解推演只停留在脑海中，此时和田伯光甫一交手，自然有些手忙脚乱，未能发挥出这一剑的真正威力。
可令狐冲这几剑，看在田伯光眼里，却令他惊骇莫名，只觉得令狐冲每一剑都朝着自己刀法的破绽而来，若不是每一剑都慢了半拍，早已取了自己的性命！田伯光惊讶于如此精妙的剑法，连令狐冲慌乱中总慢上一步的剑法，也成了故意手下留情了。
若是换作旁人，此刻或许已经知难而退了，但田伯光此行关乎身家性命，是以他不但没有想过放弃，手中刀法反而愈发凌厉毒辣起来。
猛烈的刀气，和森寒的剑光互相交织，在一旁观战的齐欢分明看到，原本很是生疏的令狐冲剑法运用正在飞快地进步，速度快到让他都心生嫉妒。
就好比早上刚学的剑法，下午已小有所成，精进到了第三层、第四层的境界，突飞猛进恐怕都无法形容这样的速度。
田伯光突然大喝一声，一刀格开长剑，右脚一记直踹，正中令狐冲小腹，将他一脚踹飞了出去。
胜负已分，令狐冲却仍躺在原地，好似昏过去了一般。
在场仍站立的两人，都不信令狐冲昏迷了过去，田伯光昨天被令狐冲点晕两次，此刻自然不敢再轻易上前察看，只是远远地喊了两声。
令狐冲片刻之后，才“悠悠醒转”，挣扎着站了起来，却双腿一软，又摔倒在了地上，这一下，令狐聪再也无力站起，在原地兀自喘着粗气。
这一下，齐欢和田伯光再也没了怀疑，齐欢心中是断定令狐冲在假装，而田伯光却是恰恰相反，他上前扶起令狐冲，道：“你还是休息一日，随我下山吧。”
这家伙江湖经验丰富，即使相信了令狐冲已然受伤，仍然留了防备，他一只脚踩住了令狐冲丢在地上的长剑，右手拿刀，左手掐住了令狐冲右臂，这样一来，就算令狐冲想耍花招，也没了机会。
令狐冲骂了一句“谁要你讨好？他奶奶的。”说着推开田伯光，一瘸一拐地向石洞走去。
齐欢见此情形，也是如临大赦，立马冲过去搀住了令狐冲，两人一起走回了洞中。
两人走到洞口，便忍不住相视而笑，田伯光自然是看不到的了。
风清扬见两人回来，微笑道：“你用这方法争取了一整天，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有些卑鄙无耻。”
令狐冲笑道：“对付卑鄙无耻之徒，只好用点卑鄙无耻的手段了。”
风清扬却突然正色道：“要是对付正人君子呢？”
令狐冲一怔，没有回答。
风清扬语气转而变得森寒，竟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要是正人君子，那便如何？”
令狐冲不再思索，答道：“就算他是正人君子，如果要杀我，我也不能甘心受死，不得已也只能用些卑鄙无耻的手段了，”
风清扬不置可否，又看向齐欢，冷冷道：“你呢？”
齐欢一愣，心想这还有自己的事？不过他丝毫未曾犹豫，果断道：“别人都要杀我，我还管他是卑鄙小人还是正人君子么。”
“哈哈……”风清扬脸色由阴转晴，朗声笑道，“好！好！你们这么说，就不是假冒伪善的伪君子。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什么武林规矩、门派戒律，都是放他妈的狗臭屁！”
风清扬这番话，不仅让令狐冲听得十分痛快，听在齐欢耳朵里，也是振聋发聩。不错，行事当如使剑，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一个做事拘泥于礼节传统，不知变通的人，就算教给他《独孤九剑》，他也根本领悟不了这门剑法的灵魂！
风清扬看着令狐冲、齐欢，一脸欣慰慈祥：“岳不群门下，竟有这等好苗子，这小子眼光倒是有的，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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