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所有的解释后，江澈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很想原谅裴渡，过往一切都一笔勾销。
变成一个疯批是因为他。
不知节制或许是因为失去后的恐慌，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来确定江澈还在，江澈一直都在。
“江仙君，我跟你说起这些，只是觉得你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应该在知道所有的情况后。”
上辈子的江澈是天地间最后的神兽朱雀，陪着裴渡从一个人类修士飞升成仙，最后献祭自己，又死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在天界传闻中，战神大人从来不喜欢跟任何男男女女亲密。
在明确拒绝过后，如果还有人要向他示爱，他甚至还会出手惩罚。
曾经的江澈在最开始听见这种说法的时候，多少有在心里嫌弃过裴渡的不解风情。
可现在他知晓了跟过去有关的一切。
不是因为裴渡冷酷无情，而是因为上辈子的小朱雀有感情洁癖。
非常明确的跟裴渡说起过，不许他跟任何人有纠缠，传闻不可以，别人多看他一眼也不可以。
神兽蛮不讲理，裴渡都一一应下。
变相的纵容，分明就是在还没有互通心意的时候，隐晦爱意的传达。
哪怕时光更迭，哪怕物是人非，哪怕心中所爱早就已经化作天地万物，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他也照样会以爱人遗物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遵循跟爱人曾经的所有约定。
“我是朱雀吗？”
江澈站在那里愣愣的说出了这句话来，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他觉得不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一只很普通的小狐狸。
所以他卷生卷死，只为了能在妖怪飞升不易的如今，卷成一个狐狸仙，成为天界旁人口中的江仙君。
“江仙君，如今，您就只是您自己。”
神君看出了江澈的迷茫，所以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来。
轮回转世，本身就是新的人生。
在神兽朱雀献祭自身换来新的生机后，原本的凡人修者裴渡，变成了天界的战神，依旧替朱雀守护着一切。
有关于他们过往经历的种种，神君心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忍。
所以才会将曾经的一切都告诉江澈，最后再将选择权交到了江澈的手上。
“江仙君，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遵循本心就好。”
为苍生付出许多的仙君，在重新得到机会后，他应该拥有绝对的自由，才不算是辜负了曾经的自己。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想想。”
“好。”
这是当初朱雀献祭的地方，一草一木似乎都能感受到从江澈身上透露出的熟悉气息。
就连江澈脚边的一棵小草，都在用它的方式来跟江澈亲近。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江澈，他就是朱雀。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荒芜了，江澈心里面太乱，就随处走了走。
他在凹陷的正中间，看见了一座小小的坟包。
走近后，墓碑上面刻着：爱人朱雀江澈之墓。
江澈伸手想拂去墓碑上面的灰尘，意外发现就连一丁点灰尘都没有，上面看起来像是脏东西的地方，都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
墓碑旁边的一株藤蔓这时候探出了脑袋，朝着江澈晃了晃。
“江澈……”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澈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是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天界战神裴渡。
目光触及裴渡眼眸中熟悉的爱意，江澈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都想起来了，对吗？”
裴渡激动到嘴唇都在微微发颤。
面对这种情况，江澈说不出来否认的话，就轻轻点了点头。
“嗯。”
或许是因为过去了太多年，又或许是经历了轮回转世。
江澈就算是知道了一切，对于他来说也就像是曾经在小世界里时看电影那样。
仿佛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完了全部。
在看到某些比较激烈的地方时，情绪会被带动，会被拉扯，但是没有太多的波动。
“对不起……”
在小世界里的这段经历，让裴渡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跟江澈相处的方式，有很多不太对的地方。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小世界里江澈生活的更加自在幸福。
“不，你不用跟我道歉。”
是爱吗？其实就连江澈自己心里面也不太清楚。
他现在的确控制不住自己，试图站在裴渡的身份上，来思考他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
他献祭自身，让万物苍生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听起来确实伟大。
千万年的孤寂，都留给了裴渡一个人。
江澈甚至忍不住去反思，如果站在裴渡身份上的人是自己，那自己会不会无怨无悔的等待他这么多年。
会吗？
或许是会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意和不舍，总会难免生出来几分怨怼之心，更不可能将那些可笑的诺言都记在心底，并且一一践行。
“道歉……还是要的。”
“江澈，之前怪我的手段太粗鲁，没有顾及到你的想法。”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激动的情绪被这几句话草草带过。
江澈分明能看见，裴渡的眼角是红的。
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种煽情的情况，所以就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这墓里是……”
朱雀献祭，每一寸羽毛都带着他的灵气，只要是跟朱雀有关的一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过朱雀神兽一样，甚至连衣冠冢都做不到。
江澈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
裴渡不自然的避开了江澈的注视。
越是这个样子，江澈就越是想要知道真相。
如果是什么比较正常的东西，那裴渡肯定不至于是这副模样。
“到底是什么？”
江澈声音比之前变得严肃了不少，抬起手掌凝聚灵气，大有一副如果裴渡不愿意说的话，他就自己掀开来看的架势。
裴渡拿他没办法，看起来还是跟曾经一样无法无天。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总是要去做的。
“江澈，你应该知道，这是一座空坟。”
“不，不可能，我不信。”
江澈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
如果是空的，那一开始裴渡就会跟他说。
拖延到现在，就只能说明这是他编造出来的，一个看似很合理的借口！
江澈用灵力掀开了坟墓，当看清楚里面葬着的是什么后，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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