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的这个冬天有点冷。
当然，仅限于罗马那些家产并不丰厚的普通贵族。
他们虽然也有着自己的庄园，手下也有几名奴隶，可罗马的核心产业没有涉及，只能进行最为低级的耕种。
他们让奴隶种植香料，然后再卖给大秦的商会盈利。
是的，他们不种粮食已经很多年，同样的土地，种植香料的收获是种植粮食的三到五倍，稍微有点计算头脑的罗马贵族，也不会去种植粮食。
罗马的香料远销大秦，有田地的贵族或者农户，都赚了不少钱。
有了钱，自然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日常吃的除了肉类少一点外，其余和那些上流阶层的贵族一样，也是土豆和红薯。
可穿的却是五花八门，以往有钱的穿点棉衣，没钱的则穿着麻衣，而真正有钱的贵族却是穿着丝绸。
这几年赚了钱，这些个落魄的贵族，也想趁着冬日闲暇之日，给自己配一身新的衣物。
可他们惊讶地发现，今年的丝绸价格，却是格外的贵。
前年的丝绸价格格外的便宜，这些个没落的贵族以为价格还能再低一点，便一等再等，哪知今年的价格竟然翻了几倍。
比之当年还是西域行省往来那会还要贵，丝绸可以不穿，可让所有罗马人没想到的是，大秦那些雕刻的神像价格，竟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原本攒了一年钱的信徒，还想着新年之时，请一尊神像回家供奉，可这疯涨的价格让人望而生畏。
相比于丝绸，百姓对于神像涨价的怨气更浓。
由于这些商品比较特殊，都是大秦商会直接交付给当地的坊市售卖，对这些涨价不满的百姓，自是去找那些坊市的罗马人理论。
一问才得知，原来不是秦瑞宝号涨价，而是罗马坊市对于这些商品的赋税提高，导致秦人相应提高了售卖价。
罗马的雕刻大师虽然多，可在玉石上雕刻出这么精细的神像可不容易，尤其是秦人给罗马的几个神灵设计了符合百姓心中的形象。
他们认为，自己信奉的神灵就是这种样子，只愿意购买大秦的玉石。
短时间内，关于百姓的这些怨言，就摆在了卢修斯的桌子上。
但，此刻的卢修斯，却是没时间搭理这些刁民的诉求，他的眼前，正摆放了一封信。
信的另一旁，放着的是翻译过后的信。
此刻，卢修斯浑身颤抖，望着眼前的马尔克鲁斯，不敢置信道：“所以……安条克把所有的土地，都卖给了大秦？”
马尔克鲁斯神色凝重，早就没有知觉的左眼，好像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刚刚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哪个人的恶作剧，可上面真真切切盖着大秦皇长孙，子婴的印章。
这是一封货真价实的信，而送信者，更是大秦留守在罗马的大人物，那位执掌各地商会的惊。
信中的内容让他茫然，他只好带着信，来找自己的叔叔卢修斯。
马尔克鲁斯点了点头：“是的，不光信中这么说，实际上，我们在占据巴比伦时，也搜到了安条克给大秦的信件，其中就有说明粮食来源的问题。”
罗马和塞琉古国打了这么久的仗，竟然不知道塞琉古国的粮食，是大秦给予的，他们还以为粮食是安条克自己买的。
他一脸茫然，想起了耶路撒冷的贾森，便问道：“贾森投降的时候，难道没提及这件事吗？”
贾森当然不可能和罗马说这些，如果说了，岂不是透了老底，塞琉古国早就被打空了，早就没钱买粮食，粮食还是和大秦赊欠的。
那塞琉古国都这般孱弱，贾森被招安的价值在哪里？
所以，贾森在找到马尔克鲁斯之时，本就是待价而沽，不但没有说塞琉古国的坏话，反而把塞琉古国夸了一顿。
若是罗马继续进攻下去，没有三五年时间，这场战争，是不可能结束。
为此，马尔克鲁斯才答应贾森，才破了巴比伦之后，把南部的几个行省割让给贾森。
“没有。”马尔克鲁斯肯定地摇头，“当时我也问他了，他说这些不过是戏言，实际上，大部分粮食都是给钱的，只有少部分，是拿女人换的。”
贾森确实带过王族的女人，要献给子婴，只是子婴压根没要，最后反倒是便宜了贾森。
“这个骗子！”卢修斯愤怒地抓起桌子上翻译过的信件，疯狂地撕碎，“竟然敢耍我们罗马！他贾森是找死吗？”
\"叔叔，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理会那个子婴，我们罗马打下来的领土，凭什么给大秦？何况，这约定又不是我们罗马和他们谈的，让他们去找安条克去。\"
马尔克鲁斯不明白自己叔叔为什么这么生气，在他看来，面对子婴的一封信罢了，完全不用理会。
要知道，大秦号称带甲百万，现在的罗马，也是同样带甲百万。
作为在战场上，正面击败费亚娜的男人，对于子婴的威胁，马尔克鲁斯根本不当回事。
可卢修斯却是反了过来，他是罗马的大祭司，手下不知道多少传教士。
丝绸之路打通之后，他便兴奋异常，安排了大量的传教士前往大秦传教。
可富足的大秦，压根没什么人信他那‘来世报’的鬼话，传教的效果微乎其微。
但，传教士的作用可不止是传教，在这些年间，这些传教士为卢修斯搜集了大量的情报。
大秦让人来罗马，卢修斯也让人去大秦，其中很多情报，便是关于大秦军队之事。
根据传递回来的情报，卢修斯震惊地发现，在子婴率领大军和阿育王决战西域之时，大秦只出动了其庞大军队的一部分罢了。
若是在那个节骨点，子婴继续领着大军西进，按照卢修斯的保守估计，当时的罗马，恐怕连一年都撑不住。
也就是说，大秦若是有一统诸国的雄心，早在若干年前，便能完成，不需要等到现在。
这也是卢修斯敢要挟盖乌斯，当上独裁官的缘由，和平的大秦，不会对罗马做什么。
可眼前的这封信，却又让卢修斯十分费解，罗马刚刚强大起来，大秦便露出了獠牙，这又是为什么？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眼下看似强大的罗马，也无法和大秦抗衡。
想到这，卢修斯喃喃道：“原来，大秦一直在戏耍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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