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朱队听到班长冯大柱抱怨扫舱拿的钱少，给他解释了原因，还说他自己再跑一趟船后就在港口码头干了，虽然钱少但图个稳定，说他好几个哥们一出海就再没能回来，永远留在深海里了！李大利听了，突然涌上一种不祥的感觉。为了把这种不祥感压住，他使劲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嗓子越咳越痒，痒得他咳嗽不停。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哎呀，尼玛咳嗽好烦！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听到别人咳嗽了，咳得我脑瓜仁儿生疼！”班长冯大柱突然怒道。
文明礼貌李大利，他咳嗽的时候是用胳膊肘捂住鼻子嘴巴的，听到班长冯大柱的指责，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狗脾气，也是愤怒地，李大利反怼道：“那怎么办？我也不愿意咳啊，控制不住啊！你给我把嘴巴堵上吗？！”
话一出口，李大利都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要对班长冯大柱愤怒。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是昨天电视剧《潜伏》主题歌《深海》的战斗激昂激起了斗志吗？还是小时候的狗脾气又犯了？
李大利，小时候狗脾气是出了名的，虽然他从小温和有礼貌，笑容总是挂在嘴角，但那狗脾气是说来就来。他妈妈说就是小时候让他回了东省老家，跟他爷爷学的！狗脾气说来就来。回了京市后，他妈妈为了改掉他的坏毛病，没少矫正过，让他学围棋也是为了给他被封建思想毒害的青春纠偏！给他狗脾气纠偏！所以，矫正后，他也是很少犯狗脾气了。
一番话出口后，李大利自己都知道，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狗脾气又上来了！但话一出口，泼出去的水，随他了！
“靠！我怎么可能给你嘴巴堵上啊？！亲，你那个魔术巾呢？把魔术巾戴上啊！堵上啊你！”班长冯大柱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李大利怎么突然反怼他，也是缓和了口气，但依旧带着气地说道。
高空作业中的朱队看了，对李大利喊道：“对啊，把魔术巾套上！工具堆里还有四个，昨天都湿了，我又申请了四个，都是黑色的，你们想套上的都套上嘛！快堵上，这个高大空旷的大舱里，有异响真是噪音扩大，尼玛确实是挺烦的！”
李大利听了不好意思地去工具堆里取了魔术巾，套上脖子，拉起堵住嘴巴鼻子。
堵着嘴巴鼻子，李大利也是克制自己不咳，但实在控制不住，再次咳嗽的时候，李大利又用魔术巾堵，又用胳膊肘堵，好不忙乎。
刚刚咳嗽的时候他想，昨天药店买的猴耳环消炎颗粒忘了吃了。其实不是忘了吃了，是他故意没吃。看了说明书，说是用于治疗上呼吸道感染，急性咽喉炎，急性扁桃体炎，急性胃肠炎，亦可试用于细菌性痢疾。他想，他也没发炎，就是单纯的身冷，打喷嚏。他又想起顺拐老头说的是药三分毒，就没吃。看来还是要吃啊，他想中午吃了午饭一定得吃了，控制下。
继续干活！
擦擦擦，抹抹抹……
一片一片又一片……
一面一面又一面……
一点一点又一点……
一遍一遍又一遍……
中午吃饭时间终于到了，有鸡腿！
但李大利可能真是生病了吧，他看着鸡腿就恶心，所以他把鸡腿让给了班长冯大柱。
班长冯大柱真是直来直去，想喜就喜，要怒就怒，情绪完全不拐弯。看到李大利给他鸡腿，笑眯眯地，班长冯大柱对李大利说刚才舱底没别的意思，大舱里听着确实很烦。李大利说理解理解。
吃了饭李大利泡了一包猴耳环消炎颗粒，暖暖的，喝下后感觉就好了不少。
下午等待检查，大家都提心吊胆。
检查结果说不合格！重来！
骂骂咧咧的，大家又重新返工：
“介尼玛老子的脸都没擦那么干净过！”
“介尼玛的什么标准啊？是不是冯老板没给钱打点啊？！”
但骂骂咧咧也要干活，骂骂咧咧下大家又开始了擦擦擦，抹抹抹……
终于验收成功。
收工后，厉老板上场给大家发钱。边发厉老板边说：“本来是美元的，但考虑到兄弟也不出国，公司都转成人民币了，人民币合下来刚一千二百块钱哈！”
感谢声不断：
“谢谢！”
“谢谢！”
“谢谢！……”
但也夹杂着抱怨声：“尼玛他们中介还不扣多少呢！”
厉海厉老板听了，厉害地说道：“谁啊？尼玛的谁在那乱说！给我站出来！尼玛没有冯老板劳务公司揽的活儿，你们干得上吗？！尼玛不感恩戴德，还尼玛挑剔起来了啊？！靠，现在什么行情，心里没点b数吗？金融危机才渡过，多困难？知不知道！尼玛有活儿干就不错啦！尼玛知道这个业务后，得尼玛多少月，甚至多少年才有这么好的活儿干吗？！靠！金融危机后是什么情况，自己没抬起头来看看嘛？！尼玛现在大环境是什么情况，还让我揪着你们脑袋看嘛？！”
环视大家一圈，黑熊怪般，厉老板挺了挺胸脯，放低了怒气，继续说道：“这，我的名片，自由职业衣食父母！我这有活儿，活儿还多！这些个活儿都是咱冯老板揽过来的，他命令我把港口的灵活就业都打包了！有会开半挂车的吗？会开半挂车的这边站！急需！还有，集装箱挂钩的，绑扎的，大量需求！”
大家都不敢做声，连朱队都不敢说话。
李大利注意到有人举手站到厉老板指示会开半挂车的位置，李大利举手说他可以干集装箱挂钩。
“小厉啊！”
冯老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挤眉弄眼地，一会儿对着厉海厉老板，一会儿对着干活儿的码头工人说道：“小厉啊！怎么能跟兄弟们这么说话啊？！这些个兄弟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没有他们任劳任怨完成工作任务，怎么交差！这些活儿虽然是我揽回来的，但这些活儿不都得干出来，交活儿嘛！活儿交不出去谁给你钱啊？！小厉啊！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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