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商贸公议大会的结束，各地蜂拥而至的商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贸易范围。
虽然这场大会没有达成任何交易，但是却明显的让全国各地的商人们变得更加团结了一些。
上千名商人的集会，难免会有一些聪明人会想要其他商人的联系方式。
而一旦有商人开了头，便会有其他的商人快速跟上。
让张天赐没想到的事，商贸大会虽然没有坦诚交易，但是却侧面利好了私人电话的发展。
在场的商人中，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商人没有独属于自己私人电话。
很多互换电话号的时候，都会因为对方没有电话，而只能一方给另一方电话号码，然后等对方回拨回来。
因此也就导致了商人内部的主动划分。
有私人电话的商人认为，没有私人电话的商人落后于时代，日后肯定成不了大器。
在这其中，便以八大商为首。
坐在饭馆中，张天赐和朱标听着八大商吹嘘自己的功劳，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孤知道你们的忠心，对于大明在南阳的探索航道，也是你们八大商出力最多。”
朱标喝了一口米酒，继续说道：“但是，天下做生意可没有一家独大的事，南洋的航路朝廷决定除了马六甲设卡，其他的航道都自由航行。”
在沿海港口势力最大的汪商，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商人自然是听从朝廷政策的，但是太子殿下，这我们辛辛苦苦开辟探索出来的新航路，冒着风险去除干净的海盗……就这么分出去了，其他商人看见会不会心存不满啊。”
朱标听到汪商的话，在内心忍不住笑了笑。
没想到眼前这商人还挺机智，自己心里不满却不说自己，而是说其他的商人。
张天赐放下筷子，看向那汪商，开口问道：“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资本的本质是什么？”
汪商立刻开口说道：“在下自然记得张少傅说过的话，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
张天赐对着汪商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记得，那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朝廷会让你们做违反本性的事呢？”
“南洋的商业模式还是太原始了，包括很多地方的基建也不到位。”
“太子殿下打算，用橡胶树填补你们的损失，别觉得种树采胶是什么小生意，要知道再怎么小的生意，只要能够稳定获益，那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买卖。”
“这几年你们八大商发展太快，根基太浅，有一些实业托底对你们来说反而不是坏事。”
汪商点点头，范商这时候开口问道：“可是朝廷对南洋有什么新打算？”
张天赐看向朱标，看到朱标对自己点点头后，张天赐这才开口说道：“有，而且很大。”
“先是南洋的移民政策，还有针对南洋本地商人的打击行为。”
“这次橡胶树的份额会分给一部分的南洋商人，但是你们放心，分出去的都是没有那么适合种橡胶的地方。”
“就拿汪商来说，我们希望你们让出来的航路，也不是和大明靠近的航路，反而是远程和巴布亚以及澳洲的航路。”
“给你的补偿，则是在新马泰地区给你划分一处土地，让你去那种植橡胶林。”
汪商天性激进，虽然看不上这回本慢的实体产业，但是碍于对方是张天赐和朱标，还是装作满意的样子，对二人点头同意。
吃过饭，众人散去。
朱标回到马车上，邀请张天赐一起上车。
“张师，那汪商好像不是很满意啊。”
张天赐苦笑一声：“商人逐利，我们谋求的却是发展。”
“有些时候我们和商人的利益是一致的，那自然是可以互相合作的。”
“但是现在汪商已经接近垄断航路，这时他的利益和我们的利益自然就不是一致的。”
“朱标微微摇头，忍不住叹息一声：“商人短视啊……”
张天赐却开口说道：“商人从不短视，能做到这个地位的商人，凭借他们的信息收集能力，也不可能短视。”
“他们之所以表现的很短视，那是因为……”
“国家发展的红利，一定会有人享受到，但是享受的人却不一定就是他们。”
“越靠近垄断，越恐惧挑战者，这个商人的行为也会快速从激进转变为保守。”
“资本的本性罢了。”
朱标看着马车开向火车站，忍不住轻笑一声：“竖子不足与谋。”
张天赐的眼神也微微闪动，嘴上说道：“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那就继续合作，毕竟还挺好用的。”
“要是不老实，想要更进一步，那就别怪我害他们人生进入完结篇了。”
朱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别吓坏其他的商人就行。”
张天赐呵呵一笑：“太子殿下，千年孔家我都能无伤通关，这一个小商人，能承受的住新闻学的魅力？”
朱标听到张天赐说的新闻学，立刻皱起眉头：“能少用尽量少用，孤总觉得张师是在透支我大明在民间的信誉。”
张天赐看向朱标，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老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和朝廷说了什么没关系，只和老百姓过得好不好有关系。”
“不过对待这些商人，也用不上春秋笔法，只要如实报道，在找一些过的苦的人的采访煽动一下就能控制舆论了。”
朱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张天赐：“你的意思是……选择性的展示一部分百姓的声音，以此展示成为所有百姓的声音？”
“啧啧啧，张师的能耐，孤一辈子都学不完啊。”
张天赐哈哈大笑，对朱标说道：“太子殿下应该觉得庆幸，孤先给太子殿下展示了什么叫新闻学。”
“若是微臣藏着掖着，那才可怕呢。”
马车停车，朱标先下车，张天赐跟在朱标的身后：“张师还是少搞一些吧。”
“孤虽然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也只是不喜欢。但是父皇可是很讨厌你的新闻学操作。”
张天赐点点头，对朱标说道：“那就让礼部的官员来，什么操作都没有，只是真实报道也行。”
“二八法则告诉我们，那两成不满的人发出的声音，是足以淹没剩下八成沉默的大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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