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茶，摆上棋盘，打开棋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彭文山端坐在工位上一脸认真，努力分析面前的棋势。
伪钞印版到手，仓库里面的罪证全都带回了警署，那些技术员和安保招供是早晚的事。
审讯、笔录、报告、核实罪证一大摊子麻烦事能把人忙死，他才不会掺和进去呢。
辛辛苦苦考上见习督察，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嘛，当长官就得有个长官的样子，有事让手下去做，自己躲起来喝茶下棋才是长官呀。
下棋下累了就换换脑子，在沙发上躺一会，要不就出去放放水抽根香烟，美滋滋。
当然，该有的监督工作不能缺。
时不时就去刑侦组转一圈，眉头得皱起来，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太深了影响形象太浅了显得不够重视。
这里看一看，那里瞧一瞧，让每个警员都知道长官始终跟他们一起坚守在第一战线上就行了。
警员们深受感动，在长官的眼皮底下做事更加卖力。
很快就有疑犯承受不住压力招供了，伪钞集团的负责人谭成正式进入警方视野，这次可不是怀疑了而是有人证物证的。
人证是仓库里的工作人员，物证是仓库门口的实时监控，里面有谭成进出仓库的视频。
“竟然还有视频？”
彭文山一口茶喷了出来，满脸愕然的看向肥波。
肥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是啊，文哥，谁能想到仓库的监控记录里有谭成的身影呢？”
“我问过了，这些视频是要定期销毁的，只不过我们去的有点巧，正好被我们给拿到了。”
彭文山彻底放心了，谭成这下子真的要完了，恒达财务伪钞集团的案子不用审就破了。
“干的好。”
“你马上回去接着审，就从监控记录上做文章，给谭成的手下讲明白他们老板的那条船沉了，不跟我们合作就等着葬身海底吧。”
彭文山恨声说道。
“明白，文哥，如果有人提出想做污点证人，我答不答应？”
“想的美，只要谭成被钉死，其然人一个都跑不了，跟他们说，警方可以根据个人表现向法庭提出减刑申请，其他的要求一概不准。”
肥波暗自心惊。
这样一搞谭成的底裤都得被扒光，很可能会有人趁机诬陷平白增加警员的工作量。
该死的，谁敢没事找事让老子多加班就等死吧。
肥波离开了一会儿，又兴冲冲回来了，“文哥，有人招供说谭成贩毒。”
“哦，人是哪个，他是怎么说的？”
彭文山来兴趣了，他记得宋子豪也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说的是谭成正在联系货源，毒品还没有到港呢。
现在看来人家早就偷偷的散过货了，谭成这个人还真有点狡猾的小心思。
“人叫大傻，是谭成的心腹马仔，平时跟在他身边做事，对谭成的情况了解的比较多。”
“另外，他想见见你，因为涉及到毒品案，我就过来问问。”
肥波解释道。
彭文山没有犹豫，“走，一起去。”
大傻这人长得很丑。
两道浓黑的扫帚眉压在牛眼上，眼珠在很大且外突，脸上全是横肉，骨架大身高体壮，看上去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虽然名字叫大傻，但人一点儿也不傻。
彭文山扫了一眼笔录，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说明大傻进了警署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人以前一定跟警方打过交道，自己有一套对抗警察的办法。
“这里我最大，有事你就说吧。”
大傻深吸一口气表情决绝的说道：“我要申请做污点证人，我知道谭成毒品的去向。”
嗯？
彭文山一愣，“去向？什么意思？”
“谭成的货是从泰国进来的，我知道他把货卖去了哪里？”大傻一字一句讲的很清楚。
“然后呢？”彭文山诧异问道。
大傻不满的说道：“然后我要做污点证人，我给你们提供线索，你们抓人以后就得把我放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以考虑。”
彭文山见大傻一副很懂的样子，便继续问道：“你说谭成的货是从泰国来的，那他进货的渠道走的是哪条线？”
“是从海上来的，当时我也去了，具体情况你答应了再说。”大傻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别着急，我得先搞清楚你的消息到底值不值钱，肥波，给他点上烟。”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等大傻舒服了才问道：“谭成的货仓在哪里，里面还有多少货？”
“没了，谭成订了1800万的货但不是一次性到港岛的，他每处理完一批货之后才会进下一批。”
大傻实话实说没有隐瞒，他也没法隐瞒，万一跟警方达成合作是要起货的，他撒谎没有一点好处。
彭文山咬了咬牙，耐着性子继续问，“你知道他的货去了哪里，你让我们去抓人是不是你手里有证据？”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还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我没证据，我只知道谭成把货卖去了哪里，想要证据你们自己去找，你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大傻疑惑的问道。
“你他妈的敢耍我！”
彭文山要疯，看走眼了，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耍他玩呢，可笑的是他还当真了。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目标，有个屁用！
大傻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看向彭文山，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肥波，委屈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想做污点证人，不敢骗阿sir呀。”
“肥波。”
“文哥。”
“贩毒、造伪钞、妨碍执法、拒不认罪、知情不报、包庇真凶，还有......他跟着谭成肯定杀过人，反正能套的全都给他套上，让他在苦窑里蹲到死。”
“yes，sir，sorry，sir。”
彭文山转身就走。
“阿sir，我不做污点证人了，我说，谭成的货卖给了陈太龙，洪泰社团的陈太龙，我没骗你。”大傻发现要坏事，急声叫喊。
“啪。”
肥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闭嘴，你厉害，你真他妈的厉害，你不但耍了我，还让我在长官面前丢人现眼。”
“操，看我怎么收拾你，阿强，给他上点手段。”
阿强答应一声扔下笔录上前帮忙，看看大傻魁梧的身躯感觉有点难搞，“我去找马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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