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边，想了又想，踌躇了老半天才开口:“你说他到底是什么？”
张浩看我的表情就像看傻子一样，语气调侃的开口:“是鬼是妖是仙是魔……反正不是人。”
我愣了一下，认真的看着他:“怎么看出来的？”
他鄙夷的瞥了我一眼:“那你是怎么看不出来的？”
看我呆呆的样子，他无奈的摇摇头，微微弯下腰贴近我一些，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他的影子是透明的！”
透……透明的？！我微微张开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每次来黎姑庙我都是奔着黎青青的事来的，压根就没心思仔细留意过什么影子的事。
经过张浩的提醒，我反而被激起一丝探究心理。想也没想，闷头闷脑的抬脚就往那边走。
刚迈出一只脚，脚跟还没落地呢，手臂就被人死死抓住了。
“要死啊你！”手臂上的手紧了紧:“余念念，现在可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张嘴就想反驳，又被他小声制止:“平时可是有鬼公公和花三娘护着你，现在一个失踪，一个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在说……”
他又瞥了那边一眼，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即使花三娘和鬼公公在，你就这么确定，他们能打过这个东西？”
“而且他和黎青青、王姨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他盯着我的眼睛:“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冲进去？”
我好似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清醒了不少。
鬼槐和我妈，守庙人和黎青青……
守庙人说话时的神情不似作假，那鬼槐养育了我妈王于兰，他又救了闯进汇阴山的黎青青和从鬼槐那叛逃的王于兰……
黎青青和我妈，一个是七八岁的孩子，另一个是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
换魂术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复杂，他也说过这是比夺舍更为高明的术法。
那这换魂，又是谁做的呢？
黎青青？假设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但在那具身体没有任何修为的情况下，又是怎么操纵还魂术的呢？
我妈？就算王于兰女士真是鬼槐的后人，有超脱常人的能力。可毕竟当年的她也只是一个小婴儿，又是如何做到这种事情的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而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现在的守庙人。
在我看来，他对黎青青的态度反复无常，十分古怪。
而我妈对他的态度又过分的客气，其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恭敬。
我爸的表现倒是看不出什么，看他就像是看到一个不太熟的同事一样。
想到我爸，我又联想到他之前的种种。
所有迹象都表明:他十分清楚的知道所有事情的关键，且还会时不时的随心情向我透露一些信息。
如果说守庙人让人捉摸不透的话，那我爸的表现更像个身处局外，又高深莫测的神秘人……
我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但这事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对。
我咬咬牙，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的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张浩看着我，有些不解的开了口:“这没信号，你忘了？”
我懒得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慢慢暗了下去，就在完全变黑之前忽然“叮”的一声，暗下去的屏幕又重新亮了。
张浩眼睛睁得老大，立马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没信号啊……余念念，你手机怎么回事？”
我默默的收起手机，瞥了一眼张浩:“走！”
张浩愣愣的看着我:“去哪？”
我指指庙门:“出去。”
“出……出去？”他一脸不解:“不是出不去吗？”
我懒得再说其他的，撇下他直接出了庙门。毫不犹豫的低着头，快步朝前面走去。
那雾很奇怪，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在我进去之后，就慢慢的闪出一道细细的缝隙。
心里虽然忐忑的要命，就连心跳都漏了半拍，但依旧硬着头皮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
“余念念！”背后不远处传来张浩极快的脚步声:“你又发什么疯！”
“别动！”我低低的回应:“跟着我！”
“你先说清楚！”他声音里带着疑惑:“又怎么了？先停下！”
“不能停！也不要回头！信我！”
说完这话之后，后面的张浩就消了声，剩下的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
我在赌。
守庙人、鬼槐、黎青青、我妈、我……
还有之后出现的所有人:初春晓、鬼公公、花三娘……还有李玉兄妹、王一帆……
所有的人都有些不正常……
包括后面小九的变化……
现在留在我身边的，只有张浩一个人。
其他人，包括我的父母，好像都是梦里的我虚构出来的，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
抓不住，摸不着。
他们想出现时就会出现，不想出现时就消失不见。
又或者，我有用时他们就会出现，没用时就会隐藏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越想心里越委屈，鼻子一酸，胸口开始发堵，脚步也有些虚浮。
“张浩。”或许是很久没有说话，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你这话说的！不是你让我跟着你的吗？”
我停止脚下的动作，依旧没有转身:“从小到大，好像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你脑子被雾给呛傻了？”他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咱俩这关系有啥好说的！”
肩膀上的手很暖，让我忍不住微微侧头看向它。
张浩的手很大，上面的皮肤有些粗糙，线条分明，一看就很有力气。
“张浩……”
“有话说，有屁放！跟你说，别给我搞煽情的那些玩意啊！你哥不吃你那一套！”
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给堵了回来，心中的悲伤春秋瞬间烟消云散。
要不是现在所处的环境特殊，我真想转身给他一拳。
就在我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果反怼他时，左侧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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