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赶紧跟过来，凑着月光往石面上瞅，只见密密麻麻的纹路刻在上面，看着格外复杂：“怎么了？这石头上画的是啥？看着怪绕人的。”
“是伏羲六十四卦图。”碧哥声音沉了些。
赵羽愣了愣：“有这东西，不正好说明咱找对地方了吗？你咋还说不对呀？”
碧哥抬眼望了眼天上的月亮，又低头盯着石面，语气里满是费解：“按枢机点的特性，这种卦图本该只在夜里某个特定时辰，借着月光的斜射角度刚好映在石面上才会显形——可你看现在，它就这么明晃晃地刻在这儿，看得一清二楚，这不合理！”
“哎呀！你都说了在晚间某个时段显嘛！说不定眼下就正好赶上个时辰呢！”
碧哥却直起身摇头：“我们刚到这儿就赶上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再者说这些石头，在普通人眼里，乍一看或许只当是几块随意摆放的大石，可内行人一眼就能辨出，它们是按特定阵局排列的。但现在这样——太扎眼了——依常理，它们本该是有的半埋在地下，有的被旁边的藤蔓、杂草裹住，还有的借着周围矮树的树荫遮着才对，断不该这么轻易就让我们找到的。”
说着，碧哥猛地环视四周，目光一扫，便锁定西南方位——那里立着一根看起来十分周正、约摸三米五高的石柱，与周围虽体量不小却显低矮的石块相比，格外醒目。他脚步不停，快步走了过去，赵羽见状也立刻跟上。
刚走到石柱跟前，赵羽便抬手遮了遮夜色，眯眼仔细打量：“这东西……看着倒有点像古时候的日晷啊？”
碧哥抬手指向石柱顶端，眼神没半分犹豫：“就是日晷。小羽，你看，晷面正中央是不是嵌了个物件？”
赵羽立刻掏出手电筒，将光束聚在晷面上。待看清那嵌在刻度间的东西时，他猛地抬头与碧哥对视，两人几乎是同一瞬间开口：“是玉钥匙！”
碧哥收回指向石柱的手，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明白了，这处枢机点，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找到了。”
赵羽皱起眉：“可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这个……小羽，你可能有点误会。虽然我的准则是做人得有自信，偶尔也会自吹两句，但做事咱得讲实事求是。我泱泱华夏的风水之法、寻龙之术传承千年，真论道行……起码和我水平相当，或是稍逊我一筹的人，其实大有人在！”
赵羽撇撇嘴：“听你这话，怎么感觉还是在自吹啊……”
赵羽话音里最后一个“啊”字尚未落地，山顶的地面便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脚畔碎石簌簌滚落，顺着山势向下滑去，连周遭矮伏的灌木丛，也在这股力量下剧烈摇晃，枝叶乱颤。
赵羽眨眨眼睛：“不会吧！点这么‘正’，遇到地震了？”
碧哥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日晷上，摇了摇头：“不是地震。刚才那人，不仅令枢机点显形，更精准寻得阵眼便是那具日晷——他将玉钥匙插入的瞬间，所谓的护墓机关便已关停。不对！与其称其为护墓机关，我更愿意称之为结界；如今结界破碎，内里蕴含的能量自会向外宣泄，地动，便是由此而来。”
赵羽点点头，视线扫过周围簌簌松动的巨石：“那我们得赶紧离开吧，免得被这些大石头砸到！”
“没事，结界泄能撑死了小动静……我靠！”
话音还悬在半空，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就“轰隆”一声砸到脚边，碎石子溅得他裤脚全是灰。碧哥慌忙往后退了半步，抹了把额角的虚汗：“小羽啊，还是你想得周到，咱、咱还是避一下吧！”
赵羽翻了个白眼，没给碧哥多反应的时间，伸手便拎住他后领，同时催动真气——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两人已然掠向半空。悬在云层下往下望，整座山体此刻正剧烈颤动，深褐色的裂缝顺着山岩缓缓蔓延，山顶扎根的草木被震得晃个不停，偶有几丛抓不住土，顺着陡坡滑了下去。
赵羽望着下方的乱象，语气里掺着几分惊叹：“这结界不简单啊，居然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啊，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埋在这山下的东西，也绝对不简单。”
赵羽忽然叹了口气，眉宇间拢起几分担忧：“也不知道嘉一她们会不会出事。”
“放心，这能量看着凶，但终究是人为引发的结界泄能，撑死了也就四、五级地震的力道。再说她们住的帐篷，虽在山顶，却选了相对平整的空地，没挨着岩边，肯定没事。”
赵羽听着在理，轻轻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那现在结界破了，咱们下一步是不是就能进墓了？”
碧哥颔首应道：“对，明天先把墓穴的大致方位定准，再找块土层结实的地方打条盗洞，就能进去了。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件事——昨天下午从山上回来，在民宿门口我不是提过一嘴，看见个人觉得眼熟吗？这会儿总算想起来他是谁了。”
赵羽挑眉追问：“哦？是谁？”
碧哥往四周扫了眼，声音稍压：“邬城尚家的‘上山虎’，尚二虎。”
“哦！这俩人是做什么路子的？”
“不是两个人，就一个人！”
赵羽更懵了：‘三虎’‘二虎’不是兄弟俩吗？”
“不是，他本名就叫尚二虎，‘上山虎’是道上给的喝的号。”
赵羽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这什么逼名啊，本名和字号没一个出彩的，连起来更是——什么呀！我随便编一个都比这有讲究。”
“名字是父母取的，也没法挑。至于外号嘛——你也知道，我们干盗墓的，外号本就比不过那些走飞檐的，但多少也算是与时俱进了，‘上山虎’怎么着也比‘滚地龙’‘钻地鼠’强多了吧？”
赵羽立马摇头：“没觉得。你瞧人‘滚地龙’‘钻地鼠’，好歹还沾点嚼头，透着点文艺劲儿；可这‘上山虎’…
碧哥顺着话头补充道：“其实‘上山虎’只是简称，他外号全称叫‘上山猛虎尚二虎’。
赵羽依旧不屑地撇撇嘴：“头回见外号简称只删一个字的，这……这意义在哪啊！”
碧哥忍不住笑了笑，话锋一转：“先不说他名字了。邬城尚家在我们盗墓一行中，地位素来尊崇，称其数一数二，亦不为过。尤其是这位尚二虎——虽说我不愿意承认，但论及堪舆寻龙之术的造诣，他在我之上。而这份造诣，尤其体现在寻墓探穴上，他在山野间找墓的本事，恰如他‘上山猛虎’的外号，有着猛虎踞山般不容置喙的绝对统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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