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菜色在李剑垚看来是一般般，但是两个特色是有的。
一个就是武昌鱼，一句“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让江城的接待宴上必不可少。
另一个就是李剑垚图谋许久的热干面了，这东西就属于吃不到了想吃，吃到了又觉得也就这么回事。
饥肠辘辘的同学们胃口大开，倒是没怎么细致的品味，本来老齐要上酒，被李剑垚拒绝了。
“都是学生，还长身体呢，可不要荼毒祖国的花朵！”
“那李教授你可要陪我喝一杯，不多，就一杯，到了我的地盘，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吧？”
厂办陪同的家伙们眼神好像要杀人，老厂长这么抬举你要是再拒绝，信不信让你走不出三镇！
李剑垚秒怂，端起杯子。
“既然齐厂长热情相邀，我若不喝就真是不识抬举了，我今年二十有九，喝的酒加起来也没有一瓶。
但今天可以破例，非常感谢齐厂长以及江城国棉的各位热情招待，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我的！”
一杯差不多二两的酒，李剑垚一口给闷了，这次没耍滑。
调研这种事，本来就是麻烦人家的，而且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好几天下来也算是不小的负担。
人家老齐可坚持说不要任何报酬，你带人来就是了。
刘炜、夏雨他们知道李剑垚不喝酒，这次为了同学们也是拼了，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但他们不知道李剑垚只是不喜欢喝，不代表不能喝。
“好！
李教授爽快，今天舟车劳顿，先吃好休息好，明天开始，需要我们哪些地方配合，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多谢各位了！”
抱拳作揖，还是要客气。
江城国棉作为国内纺织业代表性的企业，很有调研的价值，这也是为什么李剑垚要舍近求远来此的原因。
大家你好我好，最好不过了。
“大家开吃！”
“同学们，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桌上这条鱼别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要细品一下。
我们不远千里来此，首要的目的是做田野调查，也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了解纺织业。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在你们四年的大学生涯里可是为数不多的，大家要珍惜！”
像是本地人高小月，对一桌子菜都有研究，而其他人天南海北的，的确没了解过，舞动的筷子都慢了下来。
齐厂长见高小月说的头头是道，不禁问了句。
“咱们江城人？”
“是的，齐厂长，我从小生活在三镇，但今天却是第一次来到咱们鼎鼎大名的国棉厂。”
“哦，丫头，好好跟李教授学，他可是有大本事的，以后要是能回咱们江城来工作就好喽！”
“谢谢齐厂长，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争取！”
高小月这回答倒是合适，老齐这家伙没说回国棉厂来工作，而是说家乡，而高小月说有机会会争取，也没扫老齐的面子。
比起首钢的老周，老齐还是略显含蓄了些。
吃完饭，大家三三两两的溜达，高小月凑到李剑垚跟前。
“垚哥，方便的话，我想请个假，回家看看我爸妈。”
“远吗？”
“不远的，但得过汉江，有个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准你一天假，后天一早回来就行。”
“谢谢垚哥！我能不能带夏雨一起回家？”
“可以，但不要把她给卖了，人怎么带出去，就怎么带回来。”
两个丫头嘴咧的跟荷花似的，颠颠哒哒的跑了。
李剑垚先是看了汉江，又走到南侧去看了看长江。
滔滔江水，悠悠大运河旁，悠悠古城。。。
不觉间耳边就响起游京，可这地理条件，是从来不会被作为都城的首选的，尤其是农耕文明条件下，根本没有条件建造跨江大桥。
不过嘛，这里的水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红山县和这里比，那简直就是海洋和大漠的区别。
晚上休息前，李剑垚又去挨个房间看了一眼，确认人是否都在，出门在外，这些家伙们学到多少东西是次要的，人要是走丢了事就大了。
除了高小月和夏雨回去探亲的，大家还都算乖，只是男生的房间里的脚丫子味道有点浓。
“你们这，要不开窗放放？”
“哈哈老师，都是糙汉子，没事的！”
“那行，晚上就别抽烟了，容易爆炸！”
“哈哈啊哈哈！”
又到楼下跟前台的说了一声，半夜出门的一律不准，李剑垚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伺候这帮家伙可比伺候儿子们还费事。
一夜无话。
招待所就有食堂，国棉厂安排这些人在这边吃早饭，厂办的人也早早的就过来了，一会儿他们会安排这些分组好的人直扑目标。
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差不多，等到临出发前，李剑垚拍了拍手掌叫大家注意力集中过来。
“今天开始的工作，第一要点，要听从工人的安排，没听懂就多问，但是手上不许乱摸乱碰。
禁止干扰或者参与车间的任何工作，让你站远点就不要往前凑，听明白没？”
“明白了！”
“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要是不当回事，擅自违反纪律，第一时间就滚回去。
这一系列的调研工作就不要参与了！”
看李剑垚不似开玩笑，这些家伙也重视了起来。
不怪李剑垚多叮嘱，首先纺织厂车间很多工作其实有一定危险性的，在没有得到过培训的情况下，很容易出事。
另外就是语言沟通的问题，这边不像京城，哪怕是一嘴的京片子，那也能直接听得懂，而理解方言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你瞎摸一通，万一被机器卷进去，找谁说理去？
这次李剑垚也没偷懒，而是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先参观车间。
国棉厂目前21支纯棉纱年产大概1万吨左右，劳动布3200万米左右，涤卡布460万米左右，医用纱布大概1800万米左右，这就是主要的生产产品了。
设备上，清花机、细纱机、织布机、染整生产线也是都具备，但使用年限都比较长了，这就导致了产品对标国际标准差距不小。
尤其是染整车间里调节蒸汽阀门需要人工抡大锤操作让李剑垚还是觉得有些原始和暴力。
每一套设备也许都在超期服役，改善生产效率，技术改进的投资很急迫，但现状不是光钱的事，进口设备就需要外汇指标，也属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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