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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燕莎轻呼出声,语气里满是吃惊。她今日身着一袭淡紫色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海棠,随着抬手扶面纱的动作,裙角轻轻扫过凳腿,露出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羊脂玉镯,在酒楼昏黄的灯火下泛着温润光泽。面纱下的眉眼,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场中那道灵活的身影,连指尖都下意识攥紧了茶盏边缘。
“这是顶级的身法!”龙啸云放下手中的青铜酒壶,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穿一件月白色锦袍,领口用银线绣着流云纹,衬得身形愈发挺拔,方才还带着几分慵懒的坐姿瞬间绷直,此刻竟因心绪波动微微泛着莹光。即便是他这筑基后期修士,研习身法多年,也未必能做到如此行云流水的闪避。
在这一刻,李威仿佛进入了奇异的境界。
周围的喧嚣骤然褪去,众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他能清晰捕捉到邻桌食客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听见窗外檐角铜铃被风拂动的细碎声响,甚至能感知到破戒僧拳头带起的气流轨迹——那气流灼热狂暴,裹挟着筑基后期修士的灵力威压,像是要将空气撕裂。
当破戒僧沙包大的拳头砸来时,李威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肩背几乎贴地,衣摆擦过地面扬起细尘,堪堪避开拳头,连鬓角的发丝都没被拳风扫到。
乔跳蚤本已伸出手,指尖泛着青黑光泽,想趁机取下李威腰间的储物袋。那储物袋是褐色鹿皮缝制,挂着一枚小铜铃,他指尖都快触到铜铃,却见李威身影一晃,竟从他眼前消失。
乔跳蚤瞳孔骤缩,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威如一阵风般从身旁掠过,指尖还顺带勾走了他挂在腰侧的另一个储物袋。
等乔跳蚤反应过来,猛地转身,李威已站在他身后,正掂着刚夺来的储物袋,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李威今日穿的是件藏青色劲装,领口和袖口缝着灰色布条,原本打理得干净利落,此刻却因方才的闪避多了几分褶皱,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灵动。
“雷属性修士,难怪速度这么快,小子可敢报上名来?”乔跳蚤气急败坏地低吼,指甲瞬间暴涨三寸,化作倒钩状利爪,泛着森然寒光,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他没想到一个炼气期修士,竟能戏耍自己,竟敢偷自己的储物袋。
一旁的破戒僧也缓过神,他穿一件灰扑扑的粗布僧衣,衣摆还沾着泥土,光秃秃的脑袋上渗着汗珠,双手攥得咯咯作响:“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若不道出根脚,别怪俺们下死手!”
李威却丝毫不慌,反而挺直脊背,一手叉腰,一手举起,摆出个夸张的姿势:“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就大方告诉你——为了审判世间罪恶,贯彻这世界的爱与正义,我就是——地狱判官!”他说这话时,还故意扬了扬下巴,藏青色劲装下的胸膛微微挺起,眼神里满是“臭屁”的得意,仿佛自己真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地狱判官?”破戒僧挠了挠后脑勺,眉头拧成疙瘩,光秃秃的脑袋上满是困惑,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号,粗布僧衣下的肩膀还下意识晃了晃,活像个摸不着头脑的莽汉。
乔跳蚤却猛地暴怒,利爪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刺耳的锐响:“这‘地狱判官’的名头,老子从来没听说过!”他显然认定李威又在耍自己眼神里的戾气更重,连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我刚想到的。”李威笑着摊摊手,语气里的戏谑更浓,藏青色劲装的衣角被风一吹,轻轻摆动。
“找死!小小炼气境小子,拿命来!”破戒僧瞬间被激怒,筑基后期的修为骤然爆发,狂暴的灵力如巨浪般席卷开来,酒楼的木梁瞬间发出“嘎吱”的脆响,靠窗的几张桌子直接被震翻,碗碟摔在地上碎裂,连屋顶的瓦片都簌簌掉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不过瞬息,酒楼就塌了小半,灰尘如浓雾般弥漫开来,呛得周围人连连奔逃。
角落里的掌柜缩在柜台后,他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泪痕。
这座酒楼是他祖辈传下来的基业,也是他全部的心血,此刻看着残破的大堂,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柜台的木沿,指节泛白,眼泪混着灰尘往下淌,却死死不肯离开——这里的每一寸木梁,每一块砖瓦,都浸透着他的心血,他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破戒僧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向李威,拳头上青筋暴起,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乔跳蚤的利爪则从侧面袭来,带着腥臭的风,直取李威要害。
李威的速度虽快,在两人的夹击下却渐渐力不从心。他一次次避开攻击,藏青色劲装却被利爪划开几道小口,露出里面素色的里衣,身上也沾了不少灰尘。他的攻击落在破戒僧和乔跳蚤身上,却像是打在棉花上,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炼气巅峰的攻击,在筑基期修士面前,终究还是太弱了。
不过十个回合,李威就被逼得连连后退,酒楼的空间还是太窄,还有些施展不开。后背撞到一根木柱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喘着粗气,额角的汗珠往下淌,原本灵活的动作也慢了几分,显然已是孤木难支。
而大堂角落的大金牙,却仿佛没看见这场激战。他正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酱肘子,往嘴里送。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却毫不在意,偶尔抬眼扫过场中,眼神里也只有美食,仿佛李威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只顾着埋头享用桌上的酒菜。
“砰!”一声巨响,破戒僧的拳头终于砸中李威的后背。李威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狠狠撞在一面墙上,土墙瞬间坍塌,碎石埋了他半截身子。他挣扎着爬出来,藏青色劲装沾满灰尘和泥土,原本整齐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嘴角还溢出一丝血迹,模样狼狈不堪。
“两位好汉,大侠饶命!”李威连忙摆手,脸上瞬间换上求饶的神情,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我真不是龙啸云,你们找错人了!我就是个路过的炼气修士!”他这变脸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方才的“嚣张”荡然无存。
此时的酒楼,早已一片狼藉。原本看热闹的食客跑得只剩寥寥几人,唯有龙啸云和燕莎还坐在原位,还有一桌四人始终戴着斗笠,斗笠的宽檐遮住了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他们穿着黑色劲装,手指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一动不动,仿佛只是冷漠的旁观者。
乔跳蚤看着李威的模样,不屑地啐了一口浓痰——那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龙啸云的月白色锦袍下摆上,留下一团污痕。龙啸云瞬间皱紧眉头,眼神里满是嫌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恨不得立刻脱下这靴子扔掉,连指尖都泛了白——他素来爱干净,哪里受过这种侮辱。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破戒僧抡起拳头,再次上前,拳头上的灵力比之前更盛,显然是要下死手。
李威连连后退,很快就退到龙啸云身旁,后背抵着龙啸云的桌腿,已是退无可退。
“轰!”破戒僧的拳头狠狠落下,却在半空被一只手稳稳接住——是龙啸云!他掌心泛着银蓝色的雷光,如同一层护盾,硬生生挡住了破戒僧的拳头。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地面裂开细小的纹路,桌上的酒壶都晃了晃,洒出几滴酒液。
破戒僧瞳孔骤缩,盯着龙啸云的掌心,语气里满是震惊:“筑基后期修为,还会奔雷云手……你是青峰域的人!”他显然见过“奔雷云手”的招式,眼神灼灼地盯着龙啸云,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乔跳蚤也收起了对李威的杀意,目光转向燕莎,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燕莎虽戴着面纱,却难掩婀娜的身姿,淡紫色襦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连抬手整理面纱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柔美。“这里还有一个小美人啊,”乔跳蚤舔了舔嘴唇,利爪在空气中轻轻晃动,“会使奔雷云手说说看,你和龙啸云是什么关系?若是乖乖跟了我,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一命。”
龙啸云眼神一冷,掌心的雷光更盛,语气里满是寒意:“无可奉告!”他这几天诸事不顺,先是被碧凌谷驱逐,又遇到乔跳蚤这般恶人,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对方还敢觊觎燕莎,他哪里还忍得住?
周身的灵力骤然爆发,月白色锦袍的衣摆无风自动,眼神里的冷冽,仿佛能冻结一切——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惧这两人的联手。
乔跳蚤的利爪转向时,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那风里混杂着陈年血垢与腐肉的气息,直扑燕莎面门。
燕莎立在残桌旁,淡紫色的裙裾因方才的震动微微拂动,裙角绣着的银线暗纹在破碎的窗棂透进的光线下流转,像极了月下泛着微光的溪流。
她面上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紫纱,纱下的眸子不见半分慌乱,只在利爪袭来的刹那,指尖轻轻一捻——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刺破空气,带着极淡的灵力光晕,精准无误地钉向乔跳蚤利爪的关节处。
“叮!”银针与利爪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乔跳蚤只觉指尖传来一阵麻痹感,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生生逼退半寸。他瞳孔骤缩,盯着燕莎的眼神多了几分阴鸷:“有点意思!没想到小美人还是这么个厉害角色!”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化作残影,指甲暴涨三寸,泛着青黑色的毒光,直抓燕莎腰间——那里挂着一个绣着海棠花的锦囊,看模样像是储物袋,他竟想趁机夺宝。
龙啸云早已留意到乔跳蚤的小动作,他月白色的锦袍袖口猛地一振,掌心雷光骤然炸开,如同一朵绽放的银蓝色花朵,“奔雷云手”再次出手,精准截住乔跳蚤的手腕。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雷光顺着乔跳蚤的手臂蔓延,他只觉整条胳膊麻得像是不属于自己,踉跄着后退两步,踩碎了地上残破的瓷碗,碎片溅起时,他看向龙啸云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真切的忌惮。
“小子!你真要与我们不死不休?”乔跳蚤咬牙说道,袖口下的手悄悄摸向怀中,显然还藏着后手。
龙啸云未答,只是缓缓抬手,指尖雷光依旧闪烁。他身姿依旧挺拔,如同一株临风的青松,目光扫过乔跳蚤时,带着几分冷冽:“你们在泸州城外劫掠修士,残害性命,糟蹋女修就算今日没有遇到,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突然炸开,破戒僧从碎石堆里爬了起来。他那件灰扑扑的粗布僧衣早已被震得满是裂口,露出的胸膛上青紫色的掌印格外醒目,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双手合十,却不见半分出家人的慈悲,眼中满是暴戾,猛地挥拳——这一拳比之前更烈,拳风卷起地上的木屑与尘土,竟将周围残存的桌椅震得粉碎,木片飞溅间,他直扑龙啸云面门,显然是想报方才被击伤之仇。
李威趴在地上,只觉后背传来阵阵钝痛,方才被破戒僧击中的地方像是压了块烙铁。他忍着痛,悄悄从碎石堆里爬起,目光扫过战局,见破戒僧全力攻向龙啸云,后背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雷光,那光芒虽弱,却带着雷系灵力特有的麻痹效果——他知道这点力量伤不到筑基后期的破戒僧,却能干扰他的动作。
“看招!”李威低喝一声,指尖雷光脱手而出,如同一道细小的银线,精准落在破戒僧的后心。
破戒僧只觉后心传来一阵酥麻,动作骤然顿了一瞬。就是这短短一息的停顿,龙啸云已抓住机会,掌心雷光暴涨,比之前强盛数倍的“奔雷云手”全力拍出,正中破戒僧胸口。“砰!”一声闷响,破戒僧喷出一大口鲜血,血珠溅落在地上,染红了破碎的地毯,他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残存的梁柱上。
那根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柱顿时发出“嘎吱”的脆响,木屑纷飞间,酒楼又塌了一角,灰尘如浓雾般弥漫开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乔跳蚤见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知道今日若不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恐怕很难脱身。他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骷髅头,那骷髅头只有拳头大小,眼眶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看起来诡异至极。“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低喝一声,将骷髅头往地上一掷。
骷髅头落地的瞬间,黑雾骤然翻涌,如同一口倒扣的黑锅,将周围的光线都吞噬了大半。黑雾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嘶吼,三只獠牙毕露的黑影猛地窜出——那是三只阴煞傀儡,浑身覆盖着暗黑色的鳞片,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绿火,爪子泛着寒光,落地时连石板都被抓出深深的痕迹。它们刚一出现,就直扑龙啸云和燕莎,速度快得惊人。
“是阴煞傀儡!”龙啸云脸色微变,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这种傀儡由阴煞之气炼制而成,不惧普通刀剑攻击,唯有至阳灵力才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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