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别墅的灯开到后半夜。
路芋窝在三三的猫房里一遍一遍地撸猫。
她知道现场记者和围观的人一大把，还有官方媒体在，这远不是焦家可以只手遮天的。这会不会就是焦裕寅曾经提过的，那个给焦城准备的生日贺礼。可这堵上的可是一整个焦家的未来啊。石富矿难的事情还未完全平息，如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焦家家业看似硕大，实则千疮百孔，焦裕寅怎么敢去赌的啊。
路芋有些心底发寒。
正在她揪着猫脸沉思的时候，门口玄关处传来一阵响动，焦裕寅携裹着不冷不热的夜风踏进家门。
“事情办完了吗？”路芋人还没跑到焦裕寅面前，就问出口。
“嗯。”
焦裕寅看起来没什么表情，路芋便大抵有些猜到，这里面会有焦裕寅的安排。
“你安排的？”路芋问。
“嗯。”
……
焦裕寅走到洗手间，沉默地洗净双手，又狠狠洗了把脸。他完成了他计划里关键的一部分，却好像开心不起来。直到从洗手间出来，面对路芋的眼，他心里一颤，轻轻拥住路芋。
她的发间有他熟悉的味道，他用力嗅了下。
“老爷子只是气得狠了，活得好好的。之后老爷子会亲自处理岑梨的，后面的事情不需要我们费心。别担心。”焦裕寅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和她的发梢纠缠在一起。
“那你呢？你还好吗？”路芋回抱住他。
“总要走到这一步的。我有心理准备。”
焦裕寅抬起头，拉过路芋一起坐到沙发上，说：“之前董哥找到的关键线索就是孟棋和岑梨的事情。其实这事情，即便我不推波助澜，汤唯仁也有查出来的一天。只是家丑外扬的话，要处理的就不仅是岑梨，还会包括孟家。”
路芋想了下，问：“那你怎么知道孟棋和岑梨一定会在这个场合来？”
“因为米洋在。”焦裕寅说：“她只要高调出席的场合，岑梨都会来刷存在感。能借着这样的机会发一通邪火，米洋求之不得。大晚上就有新闻通稿出来了，估计明天焦家老宅里，阵仗小不了。反正真要说丢脸，老爷子才是最丢脸的，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最看重脸面的人到头来闹一个没脸。”
路芋略有担忧，问：“焦家怎么办？你负责的公司是不是也会受到波及啊？”
“那不重要。”
“不重要你还天天加班加点地忙活，谁信啊？”路芋没好气地说。
“看起来这个效果还不错，连我老婆都骗过了。焦家的事情做给老爷子看就够了，真的不重要，以后都不要为焦家的事挂心。”焦裕寅的话音低低的，“我去换身衣服，洗个澡。”
“走出今天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焦家要走的，也就只能是下坡路了。”焦裕寅的最后一句话淹没在脚步声里。
*
焦家老宅，最先闹腾起来的竟然不是岑梨的事。
米洋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就打算着等焦城一醒，直接喷岑梨和孟琴、孟棋一个没脸。
可是这一睁眼，愣是没见着焦城。
过了小半天儿，孟琴风风火火地到焦家老宅来。
“我知道我现在是没什么脸面到老宅来的，可我求求你，让我见爸一面。”孟琴站在门口哭着央求米洋。
米洋一愣，说：“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今天——”
“闹什么！从集团折腾到老宅，不够你们添乱的。”焦裕申把大门一推，埋怨着吼道。
焦城慢腾腾地迈进来，眼角的褶皱填满了疲惫。
焦裕申和焦华安跟在焦城身后走进来。
孟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爸，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求留给我们孟家一条活路。孟棋他年纪小，不懂事，我让他给您跪下道歉，您看在我还是焦家儿媳妇的面子上，我、我求求您，这事放在家里解决，怎么都好说。”
“这都见了报了，屁股都溜出去一整天了，还怎么放在家里解决啊。”焦华安扶着焦城坐下，打断了孟琴的哭诉。
米洋没想到，焦华安不仅没帮孟家求情，倒还把她要骂的台词抢了，那肯定是上午里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一时间不敢贸然接话。
焦城面无表情，说：“裕申，叫裕寅和小芋过来。”又睨了一眼孟琴，“你起来，等裕寅来。”
焦裕寅和路芋赶到焦家老宅的时候，只有孟琴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焦裕寅拉着路芋坐下，对焦城说：“爸，事情办完了，职务侵占罪。”他将手中的两页文件交给焦城。
“早点这把两个货色都送进去吧，你亲自办。”焦城看完手里的文件才开口，声音有气无力的。
“什么意思？”孟琴这一刻才明白，焦城要做的不仅仅是要断了孟家的生意，还要送孟棋去吃牢饭。她哭声瞬间大了起来，“爸，处理了岑梨还不够吗？你饶了我家小弟一次，真的，就一次。让外人看到咱们焦家老是出事也不好。”
孟琴捏着桌子边缘，一遍一遍地乞求。
焦城说：“孟棋确实借着裕华的投资公司牟利了，这段时间手笔都不小。”
“让爸休息吧，有事你回家和我慢慢说。”焦裕申作势去扯孟琴。
孟琴挥开焦裕申的手，“和你说有用？昨天晚上你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慢慢说？”
“打老婆，你这算什么男人？”焦华安斥骂焦裕申一句，转而低声安慰孟琴：“你是你，孟家是孟家，爸这不是也没迁怒到你头上嘛，孟棋确实老是拖累你，你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孟棋这事不处理好，焦家的脸也没地方摆。你可得分清楚啊，你是焦家的儿媳妇。”
孟琴终是明白过来，这是焦城的脸面，他势必会赶尽杀绝。焦华安和焦裕申的样子就是铁了心想要置身事外。
吃人的焦家，真是不吐骨头……那就都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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