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年华\"电玩厅的霓虹灯牌在雨中闪烁，将我惨白的脸映成诡异的紫色。
北萍手中的左轮手枪在柜台射灯下泛着冷光，枪口稳稳对准孔超太阳穴。
\"北萍姐，别激动。\"我举起双手缓慢向前，\"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北萍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跪下。\"
我的膝盖重重砸在满是烟头的地板上。
孔超被胶带封住的嘴里发出呜咽，鲜血从他被折断的手指滴落在《街头霸王》游戏机上——
那是我们高中时最爱的机台。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北萍用枪管挑起我的下巴，\"养不熟的狗。\"
她突然调转枪口，砰的一声打碎了角落里的监控显示器。
碎片飞溅到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借着这个空档瞥见柜台下的消防斧——
那是老板老刘用来防贼的，十年前他们偷游戏币时差点挨过那斧头。
\"汪丽春那个蠢货被小丫头片子摆了一道。\"北萍从香奈儿包里扔出个染血的手机，正是贾燕的，\"但你猜怎么着？我们在她公寓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张我熟睡时的照片。
拍摄角度明显是枕边人，日期正是上周我在贾燕住处过夜那晚。
更致命的是照片背景里，床头柜上清晰可见山庄地下室的平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毒品仓库的位置。
\"这婊子从第一天就在算计你。\"北萍的细高跟碾过手机屏幕，\"就像刘晓春算计孔超一样。\"
我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电玩厅里格外刺耳：\"北萍姐，您真觉得我会蠢到和贾燕说真话？\"
我慢慢从口袋里掏出贾燕的项链，\"您要不要看看这里面真正的内容？\"
北萍迟疑了一秒。
就这一秒，我猛地掀翻柜台，消防斧已经握在手中。
当保镖们冲上来时，斧刃正抵在北萍雪白的脖颈上。
\"都别动！\"我吼道，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孔超，能站起来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孔超拼命点头，用膝盖顶着地面往前挪动。
一个保镖刚要上前，我的斧刃立刻压出一道血痕，北萍疼得倒抽冷气。
\"让那废物走。\"北萍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我拖着北萍退向侧门，那是通往小巷的紧急出口。
十年前我和孔超就是从这里溜出去逃课的。
孔超用肩膀撞开门，雨水立刻灌了进来。
\"凯哥...\"孔超扯掉嘴上的胶带，声音嘶哑，\"一起走！\"
“你快走——”
“凯哥——”
“走——”
孔超一脸的感激和无奈，转身离去。
我凑近北萍耳边：\"萍姐，告诉西苒姐，她丈夫的游艇不是意外沉没。\"
我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北萍瞬间僵硬，我继续道，\"我在红房间的保险箱里留了份礼物，密码是她丈夫的忌日——\"
说完他猛地推开北萍，转身冲进雨幕。
枪声在身后响起，子弹擦着耳廓呼啸而过。
我在迷宫般的老街坊狂奔，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下水道的恶臭扑面而来。
我掀开锈蚀的井盖，跳进齐膝深的污水中。这是我和孔超小时候发现的秘密通道，能直通三个街区外的废弃教堂。
黑暗中只有手机微弱的光亮。
我点开贾燕储存卡里的视频，画面顿时让他胃部痉挛——
这是红房间的监控，画面里王局长正将一包白色粉末交给汪丽春，而西苒坐在轮椅上冷冷地说：\"这批货走我丈夫的旧航线。\"
更惊人的是接下来的画面：北萍带着几个年轻女孩进入房间，其中就有李英和刘小玉。汪丽春给她们挨个注射了什么，然后王卫勇拿着摄像机开始...
我关掉视频，干呕起来。
我现在彻底明白了，凯乐桃源不过是富婆们用来笼络权贵的工具，而那些女孩，包括贾燕，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祭品。
爬出下水道时，暴雨更猛烈了。
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已破碎，圣母玛利亚的脸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我摸到祭坛后的暗格——
这是我和孔超当年的\"秘密基地\"，里面还藏着两套干衣服和五百元应急现金。
换上衣服，我用备用手机拨通了唯一记得的号码。
响到第七声时，对方接了起来。
\"苒姐吗，是我。\"我声音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西苒特有的沙哑嗓音：\"你知道动北萍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的比您想象的多。\"我盯着圣母像，\"比如三年前您丈夫的游艇为什么会爆炸，比如为什么汪丽春最近频繁接触航运公司的老股东。\"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我继续道：\"红房间保险箱里有王局长亲笔签名的收据复印件，还有...您丈夫临终前留给我的口信。\"
这当然是我的谎言。
但我赌的就是西苒对亡夫病态的执念。
\"你想要什么？\"西苒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
\"明早八点，你一个人来水官大帝会所。\"
我挂断电话，从暗格深处摸出一把车钥匙——
这是孔超以前偷开他爸的出租车时藏的备用钥匙。
清晨的西湖笼罩在薄雾中。
我站在湖心岛的白日湾别墅露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湖面。
这是西苒的私人产业，连北萍都不知道的存在。
望远镜里出现一艘游艇，甲板上只有西苒一个人。
我检查了腰间别的匕首——
从教堂顺走的圣餐刀，锋利得足以割断喉咙。
当西苒的轮椅出现在客厅时，我注意到她今天没戴珍珠项链，而是换了条古怪的银质吊坠，形状像把钥匙。
\"口信呢？\"西苒开门见山，枯瘦的手指紧握扶手。
我慢慢绕到她身后，突然伸手扯下那条项链：\"是这个吗？瑞士银行保险箱钥匙？\"
我在西苒震惊的目光中晃了晃项链，\"您丈夫的'意外'遗产？\"
西苒的脸扭曲起来：\"你怎么会...\"
\"贾燕死前告诉我的。\"我俯身，嘴唇几乎贴到老妇人耳边，\"她还说，汪丽春是您丈夫的私生女，对吧？\"
西苒突然暴起，藏在扶手里的匕首直刺我咽喉。
我闪身避开，圣餐刀抵住她颈动脉：\"别动！警察已经在搜查山庄地下室了。\"
老妇人西苒闻言竟大笑起来，笑声像夜枭般刺耳。
\"你以为是谁让刘晓春接近孔超的？就是我！\"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疤痕，\"那老东西把一切都留给了那个贱种，连毒品生意都...\"
游艇突然剧烈摇晃。
我转头看向湖面，只见三艘警用快艇正包围过来。
当我再回头时，西苒已经自己撞上刀锋，鲜血喷溅在落地窗上。
\"你...永远...拿不到...\"西苒抽搐着说出最后几个字，眼睛却盯着我身后。
我猛地转身，正好看见北萍从密道走出，手枪对准我的心脏。
\"再见，小宠物。\"北萍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时，我已经扑向窗外。
子弹擦过肩膀，我坠入湖水的瞬间，
看到警用直升机正掠过湖面，
而北萍站在血泊中，朝水里的我连续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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