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江悦柔的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棉花似的，面对眼前带着强大压迫感的顾柏翰，口中的话语支吾不清。
“把话说清楚。”顾柏翰嗓音低沉道。
他往后退了一步，情绪暂时冷静了下来，但他的眼底还是一片翻涌的墨色，看着江悦柔时泛着阵阵寒意。
“柏翰哥，你听我说。”江悦柔扇动着长睫，眼中流露出讨人怜悯地委屈。
她的面前好不容易空出一片位置，竟然鬼使神差地还想先拉着顾柏翰的手再进行解释。
顾柏翰冷冷地别过江悦柔想要拉过的手臂，那决绝而冷漠的动作，似乎在说从今往后就要彻底断绝和江悦柔的联系。
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江悦柔也知道自己的曾经的“免死金牌”也像泡沫般消失为幻影。
她和顾柏翰的关系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江悦柔本能地咽了咽唾沫，却发现喉咙格外干涩。
看着顾柏翰冷漠的表情，那双眼睛几乎让她坠入冰窖，她颤动着眼睫，发出轻微的声音：“柏翰哥，你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着你……不，我爱你……”
“爱人不是这样的。”顾柏翰凝眉，缓缓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看着江悦柔时，他疏离的眼神叠上几分怅然。曾经的江悦柔，也只是一个单纯懵懂的女孩，时间却让她变成了这样。
“不，我就是太爱你了，才想一直让你留在我身边！”江悦柔被顾柏翰冷冰冰的话语反驳，像被触动了开关，随即坚持地纠正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那么当时秦向晚还不知道是哪根野草时，我就不会依然想把你占为己有！”
她也就不会想抢过秦向晚的功劳，差使过路的人先到秦向晚的身边替她叫来亲人。
她还记得，他向她承诺过的风花雪月、他喜欢她时眼中透露出的含情脉脉……
她还记得，那天顾柏翰落水之后，从她怀里醒来时，他那时的眼神里爱意远远高出他往后口中的友情！
她对他的爱从年少时开始，从前是被顾柏翰偏爱的有恃无恐，现在是想要获得关注近乎迷恋的疯狂……
三年前，当她意识到顾柏翰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时，她就大哭大闹了一场试图维护他们本来该有的爱情……
然而顾柏翰是那么的果断决绝、不留一丝情面，仅仅以忙工作为由，就开始将这段从二人年少时就培养起来的关系断得一干二净……
“这不是你道德绑架的借口。”顾柏翰滑动了喉结，淡淡道。
顾柏翰在此时越是冷静，江悦柔的身体就有越多的刀子刺往她的心上。
终于，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划过脸颊，泪水打转的眼眶中夹杂着崩溃与委屈：“那你说，以前你对我的感情都算什么？”
闻言，顾柏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眼眸黑如点漆，神色间看不出情绪：“我把青春的懵懂混淆成了爱。”
年轻时，顾柏翰在感情上和白纸无差，偏执的认为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江悦柔，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爱人、妻子。
果不其然，她的天真单纯就像所有故事情节所发展的一样，随着年少的时光流逝，变成了他心尖上皎洁的白月光，渲染照亮了他寂寞的夜空。
然而，没过多久，江悦柔就以学习深造出国了，离开他生活的京城两年。她只字未提，他却察觉出了她的有恃无恐和追求刺激的新鲜感……
他为她日复一日的送上鲜花，她对他是隔着太平洋寥寥几句的问候……
再后来，是父母的压力让他和小晚走到了一起，出于几分执拗与逆反，他对小晚的逆来顺受视而不见，却对江悦柔的若即若离时常牵挂。
小晚的美好与善良是水滴石穿的好，是对他细水长流的好，而他只会习惯接受，却从来没有回馈过她……
直到小晚的离开，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世界已经被分成了彻彻底底的两半。一半是白天用酒精和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一半是夜里懊悔没有挽留小晚的追悔莫及……
在他恍然发现，他的世界已经处处充斥着小晚的身影时，他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听到顾柏翰的回答，江悦柔的情绪就愈发控制不住了，她的感官就像触动了龙头，大颗的眼泪直往下落，打在她的衣服上和地上……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呜呜……”
江悦柔委屈地哭诉着，鼻子一抽一抽的，直接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后背无力地倚靠在墙上，斥责顾柏翰时就像在斥责一位负心汉。
“如果以前让你有过误会我很抱歉，但从始至终，自欺欺人还希望利用他人瞒天过海的，是你。”顾柏翰的话不带一丝温度，说话时的语气就像锋利的刀刃露出了寒光。
和她划清界限，冷静的、柔和的方式他都用过，只不过江悦柔一直不肯接受。
就像他永远都叫不醒想要装睡的人。
而江悦柔却以救人的事情一直要挟着他，在他想要冷漠断开联系时，却长期架着名为道德制高点的刀子让他无法真正实现……
“我爱的人是小晚，一直都是。”顾柏翰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江悦柔，敛起了淡漠的神色。为了防止江悦柔依旧没有认清这一点，他再一次坚定不移的说道。
这次的事情足以让江悦柔彻底从他们的世界消失了，从今往后，他和小晚不会再和江悦柔产生任何瓜葛。
江悦柔没有抬头，只是呜咽的声音转变为了啜泣……
余光之处，随着顾柏翰调转了脚步，她因抽泣的耸起肩膀也显得更加寂寥与凄惨：这一次，就意味着她无法和顾柏翰再有任何联系了……
顾柏翰离开，江悦柔的心也像是被人揉碎了般，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她顾不得平时的优雅端庄，散乱的头发和狼狈的动作和着大声的哭闹，让些许后勤的工人疑惑地探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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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柏翰转身走了两步，便撞见不知什么时候伫立在原地的秦向晚。
他停下脚步，眼中的浓墨瞬间淡了几分。
“我刚刚——”秦向晚主动开口解释，她刚刚不放心，跟着顾柏翰走出了会场，没想到碰上了顾柏翰和江悦柔的对话。
所以，江悦柔与顾柏翰的话，她都听见了……包括顾柏翰说的那句：我爱的人是小晚，一直都是……
秦向晚看着顾柏翰沉着的脸，似乎有什么心事。
殊不知，自己闪动的眸光和翕动的睫毛，就像夜里的浩瀚星辰点缀了顾柏翰的夜空；又像一片神秘的森林，吸引着顾柏翰心中的飞鸟——
顾柏翰看着秦向晚关切而无措的神情，微张着粉嫩的双唇想要解释……
情不自禁的，他锢住了秦向晚的下巴，贴上了她的双唇，落下了一个强势却无比轻柔的吻。
我爱你，如鲸向海，如鸟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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