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男人，诺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支支吾吾的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每次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最终只能直勾勾的盯着他。
“怎么了？”男人笑道，“做噩梦了？快点起来，不然你教书得迟到了。”
“安……德……烈……”听到这句话的诺娃终于有了反应，她不可置信的问道，“是安德烈吗？”
“什么安德烈？”安德烈听后看上去有些不满，“不知道叫哥？”
“哥……你不可能是……”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诺娃紧张的揪着睡衣裙摆，手指因为紧张用力，指尖微微泛白，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连忙挥手向自己脸上打去。
“哎哎哎你干什么？”安德烈见妹妹突然要伤害伤害自己，连忙将她的手抓住，“正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打自己……这是怎么了？”
望着哥哥关切的目光，诺娃突然觉得有点不太适应，自己已经几年没有被人这样看过了？她连忙挪开眼睛，可是在尝试几次后又再次看向安德烈，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瞳，高大的身躯……这简直和自己的哥哥一模一样!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记得清清楚楚!此时眼前的人又是谁？此时安德烈越关心她，她的内心就越发疼痛。
“哇——”她终于忍不住了，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浸湿了她的衣襟。
“诺娃，诺娃！”安德烈被妹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中，诺娃一直是个端庄温柔、坚强独立的女孩，今天这样的失态实在是太反常了。
“不哭不哭，是最近生活压力太大了吗？”安德烈连忙蹲下身来，将诺娃紧紧地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他一边温柔地抚摸着诺娃的头发，一边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我知道和父母分别后都不容易，我也和你说过有什么事及时给哥说……不哭了好不好？不行给学校请假，哥也请一天假陪你……”安德烈的话语充满了关切和疼惜，他希望能够用自己的温暖和安慰，让诺娃从痛苦中走出来。
“不用不用。”诺娃连连摇头，她接过纸巾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哥……你先出去，我换衣服……今天还要上班……”
“可是你……”安德烈还想多说什么，但看到诺娃坚定的眼神，他还是叹了口气，“好好好，你……确定在学校没受欺负？”
“我挺好的。”诺娃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做噩梦了。”
“这样啊……”安德烈这才微微有些放心，“那我出去了，有什么事给哥……”
“知道了。”诺娃将门关上，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像瘫痪了一样靠在门上向下滑去，顺势坐在了地上，向房间内四处张望，是的，她自己也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那遥不可及的梦境。
突然，她的目光无意间瞥到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神圣计划，静静的躺在那上面。
“都是……假的……”她的脑海中猛然想起了神代的话，多可笑啊，看见安德烈的瞬间竟然大脑一片空白，果然，这个幻境太可怕了，能让人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得到最想得到的一切、做最想做的事。
想着想着，那个白发蛇眸，恶魔一样的男人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自己一定不能被他打败!
这样想着，诺娃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既然知道这些是假的了，那就——专心寻找“破绽”吧!早日脱离困境。
她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只是当那个男人在餐桌前的身影再次闯入眼眶时，她还是难以避免的恍惚了。
都是假的，诺娃，安德烈早就死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骗局，是他在迷惑你!诺娃在内心打气道。
“诺娃，过来吃饭啊！”安德烈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些许焦急和关切。然而，诺娃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她的动作机械而僵硬，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例行任务。水从水龙头中倾泻而下，溅起水花，打湿了她的手和衣袖，但她似乎浑然不觉。
“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就好。”诺娃在心中不断默念着这句话，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波澜。她知道安德烈就在卫生间门口，不断地呼唤着她，但她不敢回应，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泄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诺娃，你今天怎么了？诺娃？”安德烈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声在卫生间门口停了下来。诺娃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气息，他的担忧。
“对不起，哥哥。”诺娃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虽然我很想回答你的问题，很想和你一起共进早餐，和你聊天，和你打闹欢笑，就像平常的兄妹一样。可是你是假的，我知道你是假的啊！”
她尽力让水流声在脑海中越来越大，妄图能盖过那关切自己的声音，和自己挣扎的声音，然而越是这样做，那些声音就越是巨大，直到在耳畔不断回响。
诺娃紧紧咬着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让流水声掩盖住内心挣扎的声音。她的嘴唇被牙齿咬破了，一丝腥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但她却浑然不觉。
她感受不到疼痛，或者说，内心深处的感觉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那种痛，像是被撕裂，像是被抛弃，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突然，她猛的将一把水拍到脸上，一下，两下，冰冷的水花在脸上拍打，直到温热的泪水在脸上消失无踪，她才能感到理智稍稍有些恢复。
定了定神，诺娃赶忙完成了洗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此时的安德烈一脸焦急，诺娃却直接将他推开，视若无睹的径直走向房间收拾东西。
“这孩子怎么了？”安德烈此时更是摸不着头脑，但他的内心更多的是关心妹妹，真不知道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还是她真的受刺激了。
盯着桌子上的神圣计划几秒后，诺娃深吸一口气，将它装进衣服口袋中后提包走出房间。
“哎，诺娃，早饭!”安德烈再次叫道，可不出所料，诺娃仍然毫无反应，直到闭门声响起，都没有理安德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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