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嘉起伏着胸口，从怀里摸出一袋银两，向说话之人扔了过去。并恶言恶语道：“拿去。一二百两都拿不出的货色，你们也要交际。真是……你们是收容所啊。”
赤裸裸地鄙视，让杨静言差点站立不稳。
被怼之人，却没什么脾气。她接过荷包一边查看，一边回道：“我们的事需要你管吗？你不也卯足劲地想入我们的圈子吗。”
她拉开荷包瞅着，并数了数。她抖了抖碎银，一看额头就是皱得紧紧地。
没有六十两啊。可，刚才明明见着林美嘉是从这个袋子里付钱的。今日，她请客怎么会不够？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便探手掏了掏。
“阿如怎么了？”
柳青如回道：“没事。”
两人这番动静惊动了林美嘉。她扬着的头颅此时才看向两人。一看之下，她吓得魂都差点散了。她疾步上去，一把夺过荷包。并把柳青如拿在手里的三十两抢了回来，快速地装在荷包里。
她扬着脖子，眼神躲闪。心虚道：“我忘记待会还有东西要买。”
她从头上扒了一根簪子。“她的那份就用这根发簪抵吧。八十两绰绰有余。多出来的银两，你们拿出出的就收回去吧。”
刚刚一副与我无关，这会儿却这么大方。杨静言目光闪了一下。杨青如到没想那么多。她接了过去，并把先前众人凑集的合拢，然后给了祁掌柜。“掌柜的，你算算。”
祁掌柜闻言先是偷瞧了林佑灵的眼色，发现她并无不愉。才笑着接过。“足够足够。谢几位小姐的惠顾。”
他点头哈腰，笑容温和，让人找不出错处。“本店餐后还有一些茶点，请几位小姐入座。小的，这就让人去准备。”
等危机一过，安静地包厢让她们想起了其中的憋屈。一众人愤愤不平地把目光投在了林府两位小姐身上。其中又以杨静言的目光最炽热。
“感情今日是林府两位小姐逗着我们完呢。”
柳青如道：“静言你什么意思啊？”
“如姐姐，郡主，你们仔细想想今日之事，是不是处处透着怪异。我们只是出来吃个饭，莫名其妙就被人收刮干净了，里子面子都被丢个干净。香满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全京城最有名最高档地酒楼之一。结果我们……不知情地还以为我们被打劫了呢。”
杨静言此时十分感激自己的‘炮仗’人设。说不知道她向来快人快语，眼里揉不得沙子？她重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作为‘枪’有朝一日，是为了自己开的。
包厢内的人，往着彼此干净的衣着，心情慢慢变得沉重。
“说请我们吃饭的是林府三小姐，让我们掏钱的是林府二小姐。一府姐妹，配合堪比天衣无缝。若不是刚刚我发现了端倪，还不知道我们一直相处愉快地好姐妹，竟然这么算计我们。”
随着杨静言的话，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林美嘉。带着恶意的打量，看得林美嘉十分不自在，心头火气。本来依着脾气她定会大骂她们一场，可她看到连秦凌霜都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她。她只得忍住要出口的恶语，恼怒道：
“杨静言你给我闭嘴，刚刚还是我帮忙垫的。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祁掌柜银子还没有捂热，你就编排上了。”
若是平常，人们不得不顾忌被人说是恩将仇报，就算了。可杨静言此时恨极了她，刚刚林美嘉嘲笑的嘴脸还历历在目，哪听得她得警告。
“如姐姐，刚刚美嘉姐给你的荷包，银钱不够六十两吧。”
柳青如道：“大概吧。你提这个做什么？有没有六十两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请各位姐姐算一笔帐。今日请客是她主动请的，按说饭菜是该她付才对。可……”杨静言刻意说得吞吞吐吐。
“可什么可……那不是突然要付大笔的银钱，我才不够的吗？”林美嘉狡辩道。
杨静言是笑非笑道：“哦，是吗？”
“今日饭菜总共是两千零十六两，除出突然加入的一千六百八十八两。我们自己点的菜钱是三百二十八两。而刚刚祁掌柜地给我们摸了零头，分摊我们每人二百五十两。”
众人顺着话，默默算了算。然后好多人，没算明白。不过看着沉默不语算得认真的他人，也只好闷着头，装作在思索地模样。杨静言本就没抱希望，等着时间越来越久，见还是没人说话，也不气恼。正准备继续，有人接了话。
“意思是说，若没有出意外，美嘉要付三百二十八两。她刚刚才给了两百五两，按最保守的估计她应该还有七十八两。可她连六十两的银子都拿不出。”
杨静言道：“对。美嘉姐说是请我们吃饭，其实她根本就付不起饭菜。”
哗——
结论一出，大家都哗然。
众人脑里只有一句话，不是吧。
被人接了老底。林美嘉一时之间慌乱不已，只能单薄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你胡说。”
杨静言踱步走到林美嘉面前，道：“那美嘉姐，敢不敢把荷包拿出来数数？是与不是，数一数就明白了。”
“我……”林美嘉一时语塞。到底差不差钱，她能不知道吗。
有人依旧很懵。“怎么回事啊。”
杨静言畅快道：“因此我有理由怀疑，美嘉姐因为银钱不够支付，从而与她二姐姐算计我们，来掩饰她的窘迫。”
“……”众人沉默了一小会，又开始闹了起来。
“不会吧。这么要面子的吗？可，不想一人丢脸就拉全部的人下水，也太可恶了吧。”
“有什么不会，我早就看出来。她就是这种人。你们忘了，平时我们一起游玩，她就处处显摆，生怕我们不知道她有钱。”
“就是。买东西我们看中，犹豫着花色。她却三言两语，把东西贬得一无是处。转头就买了一款昂贵且丑的相同物件。害我原本的喜欢变成不喜欢了。”
杨静言听着各种指责，心里弯弯。她早就知道大家对林美嘉很不满，不然先前自己也不会处处针对她。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干什么。
她调整了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神情郑重道：“郡主，美嘉姐这种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而把我们处于尴尬境地地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吗，唯一想讨好的不是凌霜郡主吗。那么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事已至此，林美嘉也不在无力的狡辩。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着头，跪了下去。“郡主。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今日之事完全是意外。”
她见秦凌霜没反应，急急道：“我与郡主认识也不是这两日。不说郡主，我在其他姐姐身上花的也不值这点银两。我何苦请人吃饭弄这一曹，我没理由啊。”
众人一想，也是啊。
杨静言可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她，问了最关键地问题。“美嘉姐，你荷包里的银两还剩多少？”
秦凌霜道：“倒出来看看。”
林美嘉小心瞟着秦凌霜的神色，见她是认真的。只能拖拖拉拉地拿出荷包，到了出来。大小不一的银棵子。果真没有六十两。
“请客，真的不够啊。”
“原来静言说的是真的。”
“……她让我们一起丢脸呢。”
看着眼神不善的秦凌霜，林美嘉慌乱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郡主。真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我……”
话到嘴边，林美嘉又犹豫了。这一切事件地起因都是因为那瓶玉冰烧，若是没有店小二的打劫，她怎么可能赢钱不够。她原本是想瞒下得玉冰烧得过程，以后在秦凌霜面前吹嘘，也好提升印象，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可，现在不说好像不行。不说，她就没法解释她请客吃饭，为什么银钱不够。若说，她的包装不就被破了吗。简简单单花银钱买的，能给郡主留下什么功绩？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两难。
她该不该说？或者是该怎么说自己的脸面才显得好看。林美嘉脑袋脑袋转着，目光不由得望向一旁安安静静地林佑灵。
“你什么你。你到是说啊。”
林美嘉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她可不能背上，因为一己之私，罔顾他人的自私评价。“这……都是因为玉冰烧的缘故。原本说好，后日送到府上，因为郡主的缘故，我有些担忧。于是要得比较急。而店小二因为我唐突的要求，于是要了一百两的跑腿费。所以我才差了点银两。”
秦凌霜心情有些好转，自语道：“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郡主。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而且就算不够，我不是还有郡主你吗，虽然有点不好意思，相信我求到郡主头上，郡主不会不管我的。再说，就算我面薄不想唐突郡主，我也可以用首饰抵扣。万万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秦凌霜哦了一声，显然是信了。相比于杨静言指出地疑点，她更相信平日相处地判断。她知道林美嘉一直在巴结她，说她无故得罪自己，怎么想都不合理。
“那美嘉姐，怎么解释你庶姐这些饭菜啊，样样都是精品。而且，突然去请你庶姐上来不是你的主意吗？而且，当初这些菜是也你自作主张端上桌的。”杨静言问道。
闻言，林美嘉咬了咬唇。
怎么解释，她还需要一个解释呢。她怎么知道香满楼对小贱人格外看重？说什么自作主张，她难道忘了当时她们如饥似渴的眼神了吗。抢得最多最快的，难道不是她吗。
至于为什么要请小贱人上来，那不是她想陷害小贱人，让她背锅吗？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让大家分摊的局面了，她明明想得好好的。
林美嘉头垂得低低地：“至于为什么请二姐姐上来，我先前已经解释过了。我二姐姐今昔不同往日，身份不同了。我不想在做的姐姐被传出与我二姐姐不和的传闻。我真的是好意。”
有人反驳道：“不和又怎样？她一个庶出还能把我们怎样不成。”
相比于，与她们时好时吵架地林美嘉，对于林佑灵，她们是出于本能的嫉妒与不喜。三个字，‘凭什么’，完美诠释了她们的心情。突然之间，让她们转变心态那是办不到的。
“至于，我二姐姐为什么会点这么贵重的饭菜，得问我二姐姐。我原本以为，二姐姐还没出嫁，吃穿用度与我们一样。没想到……她现在就开始与我们不同了。”
众人：“……”
话怎么这么难听与刺耳呢？
什么叫吃穿用度与我们一样？
她一个庶出，凭什么与她们一样。难道林府已经好到庶出都能与她们比肩得存在了吗？
什么叫现在就与我们不同了？
她不过是嫁了高门而已，她真以为嫁入高门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杨静言道：“那可要好好问问，看样子美嘉姐是好不容易得来得玉冰烧。而刚刚林三小姐可是随随便便就喝到一瓶，还是祁掌柜免费送的。”
林佑灵：“……”
她们不是姐妹撕逼吗，怎么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她眨巴着大眼睛，反向疑惑地看向众人，只差脑门上没刻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我做啥？’
林美嘉：“……”
想着前段日子求爹爹告奶奶打听玉冰烧的事。这一对比，心更筛了。
秦凌霜：“……”
突然觉得自己因为玉冰烧的缘故对林美嘉太客气了。普通级与名藏级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自己千辛万苦，人家悄悄咪咪地就全喝了。
红豆一看自己小姐的傻样，一眼就瞧出小姐是醉了。“小姐，饭已经吃好，要不我们回去吧?“
林佑灵哦了一声，回道：“好的。”
然后又问再场的。“你们也吃好了，钱已经付了，要一起走吗？三妹妹，你走不走？”
她一副你们不走我就走了的模样。
秦凌霜道：“林三，你急什么急？坐下来聊聊。”
林佑灵瘪嘴，“和你有什么好聊的，不聊。”
秦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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