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鱼的手一靠近他的胸口，像是来自灵魂的呼应。
那一团红色的印记变得愈发清晰。
红色的气雾与冰蓝色的气雾，纠缠在一起。
慢慢地，在微微起伏的胸口上，浮现出小乌龟的图案。
血红的魂契，是绵延万年的誓言。
姜鱼望着那个印记，无数片段一股脑儿地汹涌而来。
他本是上古神兽玄武，而她是凤凰。
当她在四海八荒成为女战神的时候，“君长离”这个名字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她那双迷离的眼，一直盯着他胸口上的魂契图案。
心绪一时间震荡得厉害，眼尾微微泛着红。
像是看入了迷，她凑过去，湿润的唇瓣轻轻地吻了一下魂契。
柔软的触感，触发了神魂的地动山摇。
“离儿，别……”
噗嗤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姜鱼连忙扶住他，调动灵力，正要给他施一道治愈术，却被他摁住了手。
“别，没用的。”
他抬手拦住她，却是忍不住又呕出一口血来。
“因为……”
琥珀色的眸子暗沉下去，他胡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中了仙人醉。”
“玛德，应时龙下在酒里，你为什么要喝？”
姜鱼忍不住爆粗口，“你是不是可怜伊莲娜？怕她交不了差，所以才喝了她敬的酒？”
虽然知道北玄曾经是佛修，慈悲为怀，但是也不能好赖不分呀？
“你明知道应时龙不怀好意，设了鸿门宴，你还去参加？真是脑袋被门夹了！”
姜鱼一想到他是因为伊莲娜中的毒，顿时急火攻心。
她用指尖戳着他胸口上的魂契图案，“那可是仙人醉，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
北玄是有苦说不出。
自从傅沉舟被打上了魂契，两人之间的感应变得更加敏锐。
他也是察觉到危险，才被强行拉进傅沉舟的身体。
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应时龙就扔了酒杯过来，带着灵力的攻击，根本不是肉体凡胎能够承受的。
今晚的酒局，其实就是为了逼北玄现身。
“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的，等找到办法，我就立马离开。”
北玄额间的小红痣，闪现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他知道，姜鱼现在喜欢的是傅沉舟。
虽然他会嫉妒，嫉妒自己的分身，但是比起嫉妒，他更希望她开心。
现在如果他离开，傅沉舟根本承受不了仙人醉。
傅沉舟死，北玄也会死。
北玄死，这个世界就会崩溃。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人间炼狱，恶鬼横行。
姜鱼用力揉了揉眉心，“我记得，你身上好像也有情蛊。”
“嗯。”
北玄神情复杂地望着她，“我们的情蛊是一对，你亲自下的。记起来了吗？”
“哦，记忆有点儿模糊。”
姜鱼原本不想提及这一段，毕竟实在是太丢脸了。
上一世，两人有婚约。
姜鱼那个时候练剑入魔，打算去修无情道，主动上门去找北玄解除婚约，结果却发现他满屋子挂满了红衣女子的画像，再仔细观察画像之人，可不就是她吗？
没想到，他竟然暗恋她如此情深。
于是婚没退，她对他也上了心。
那个时候的姜鱼，有些疯批，把一对情蛊当成定情信物。
她一只，他一只。
好事成双！
想起这一段的作死画面，姜鱼真是挠心挠肺，后悔不已。
难为北玄篡改记忆的时候，把这一段甩锅给了同门。
如今记起真实的一幕，姜鱼只觉得天崩地裂，尴尬得脚趾抠出了一座魔仙堡。
“情蛊能克制仙人醉，你咳血也是正常的。”
因为之前姜鱼也咳血，还以为是要命不久矣。
结果就是气血上涌。
松了一口气，姜鱼起身去给他换洗的睡衣，“你去浴室清洗一下，血淋淋的，看着有点儿吓人。”
“好。”
他有些洁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姜鱼，怕是心里会更加嫌弃他。
姜鱼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她还算了解他，平时就爱整洁，不然也不会爱穿白衣服。
哪里知道，他心中百转千回，竟然以为她会嫌弃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各自躺一边。
太多的话想说，偏偏这个时候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姜鱼脑袋里，全是她逼他种情蛊的画面。
以至于，晚上做噩梦了。
等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人呢？”
她光着脚，跑到浴室，里面仍然没有人影。
再到衣帽间，只见一身黑色挺括西装的男人，正在慢条斯理地扣着里面衬衣的扣子。
“鱼儿宝贝，怎么了？”
他回头，线条优美流畅的下颌线微抬。
薄唇，轻抿成一条好看的弧线。
姜鱼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双臂收紧，“傅沉舟？还是北玄？”
“都是。”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白天我要去上班，业务熟悉一点，自然是我上。”
“那我要怎么叫你？”
她仰起头，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儿不习惯。
想一想，她跟他的魂契已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如今，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或者是回到上古时期。
她就是她，他也是他。
“如果你不怕他吃醋，可以当我是傅沉舟。如果担心我，那大可不必，其实在你给我打上魂契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上一世，跟这一世。”
傅沉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专注的光芒如同是耀眼的星河，里面藏着无尽的深情。
“再说了，如果不是北玄在我体内，我早就死了。我是他的分身，是他的一部分，传承了他的记忆，也传承了他心中所爱。”
傅沉舟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其实有点儿刺痛了姜鱼。
“你真的不在意吗？”
她咬着唇，其实她的内心里，也存在一些无法言说的情愫。
也许，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我不想委屈你。”
她紧紧地抱着他，那一刻说不上来的心酸，溢满了心间。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眼里都是满满的爱意，“鱼儿宝贝，我没觉得委屈。你别为难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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